她没有劝我,反倒喊来管家取了部分田产地契,让他通通换成软甲护具,又选了一批精锐府兵交给我。
「知云,将软甲护具送到。帮我盯着他父子俩,定要给我平平安安的。」
「还有你自己,也要珍重。」
我们一行脚程很快,不到二十日就到了岭南地界。
夜里暂住一个村子,明日赶点路,应该能和小侯爷汇合。
村里的人很热情,崔嫂给我炒了碗蒜苔,又将腌好的萝卜丁拿给我吃。
她是个寡妇,独自拉扯儿子长大。
她儿子嘴巴可甜了。小孩吃得满嘴流油,还能分心夸我好看。
夜半时分,平静的村子忽然吵声一片。
我掀开帘子一瞧,竟有匪寇来袭。
看着高举的火把,估计匪寇数量不多。但村里多是老弱妇孺,哪有什么还手之力。
我立刻通知府兵出动,全力剿灭这波匪寇。
一个时辰后,一切复归安静。
村长在清点人数,村里一共少了四人。
我环顾一圈,「怎么没见崔嫂?」
村长颤颤巍巍地走来,叹了口气:「她儿子夜里出去小解,第一个遇见匪寇,被抓了去。」
「崔嫂要将孩子抢回来,匪寇见她生得好,便说要她用自己来换。」
「几个人都围过去胡来。她儿子想救她,被匪寇一脚踢开,头撞到石头,叫了声娘,就没了声息。」
「崔嫂见状,用力反抗,也没了……」
村长垂着头,指向前方:「就死在那边,等下我找些妇人帮忙收尸。」
我身形一晃,顺着他指的方向,去见了崔嫂和她儿子最后一面。
崔嫂的衣衫被人翻开,鬓发散乱,眼睛犹自睁得大大的,看向她的儿子。
那小小的人儿,几个时辰前还活蹦乱跳,此刻安静地躺着,再也不会和我说话。
我为崔嫂合上了双眼。
这是我第一次直面流寇来袭,也第一次深感对于百姓来说,海晏河清的意义。
那晚我还遇见了小侯爷。
他们听说这边山头有流寇,也赶了过来,不料能和我汇合。
烛火映照小侯爷的脸,他身上血迹未干,颤声问我:「阿知,这么险的路,你怎么说来就来了呢?」
小侯爷黑了点,瘦了点,却更有男子气概了。
我指了指身后的装备,「我来给你送东西呀。」
岭南剿匪的路线,定国侯全权交由小侯爷规划。
小侯爷首次展露出他惊人的军事天赋,一路带兵顺利挺进,不到两个月就抓了匪寇头子,平了此次祸乱。
连监军都连连赞他年少有为。
前世双腿尽断一事并未发生。
小侯爷说:「梦是反着嘞。」
又说:「许是阿知在我身边,为我挡了灾厄。」
军队已经返程,一切无虞,似乎真和前世不同。
路过闽越时,定国侯说既然来了,得回家看看。
小侯爷与我说,韩家祖籍在此,定国侯幼年也在这里长大。
定国侯指着这间破旧老屋,笑着说,「十几年前陛下下江南时,还拐来这屋子看过呢。」
屋中有一个老旧的摇床,床头的竹蜻蜓早已枯萎。
小侯爷轻轻摇着小床,和我絮絮叨叨:「阿知,这个床我小时候也睡过一次。」
这个祖屋,承载着他们父子俩温馨的回忆。
变故也是在这一刻发生的。
四面八方都有人涌出,将我们团团围住。
那些人统一黑衣蒙面,腰佩长刀,杀气腾腾,显然有备而来。
定国侯回到祖宅,自然不会带军队,也没必要着铠甲。
那些黑衣人显然想到了这一点。
他们毫无惧色,领头那人一声令下:「杀!」
我终于知道,前世侯爷父子是如何出事的。
定国侯死于匪乱平定后,死在自家祖宅前。
小侯爷拼死逃了出来,可本该打马过长街的人,从此再不能站起。
但这一次,不会如此。
黑衣人忽然骚动了起来。
他们发现,侯府的府兵从外围将他们团团困住。
定国侯横刀在手,冷然扫视四周。
免责声明:本文内容转载自互联网,本文内观点不代表本站观点,如本文影响到了您的权益,请联系我们(telnote@163.com)进行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