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阿娘生我弟弟时难产。
接生婆见了情况,只问我阿父:「保大还是保小?」
阿父犹豫了一下,反问接生婆:「肚子里的带把不?」
接生婆点点头:「屁股墩露出来了,是个小郎君。你可要快些想好,不然一会儿他可就要憋死在肚子里了。」
阿父一咬牙:「保小。」
我远远地听见阿娘爆发出一阵恐怖的嘶吼。
牲畜垂死挣扎也不过如此。
听得我心里直发堵。
阿父不让我靠近阿娘生产的地方,我就悄悄地躲在草垛后边,用细长的两根手指,拨开成捆的草偷看。
入眼一片猩红。
阿娘的下半身像是被泡在血池里。
她现在痛昏了过去,已经叫不出声来了。
接生婆用剪子剪开了阿娘的产道,双手就在里面翻来翻去,把我的弟弟整个从我阿娘被剖开的身体里翻了出来。
不过他也没能成活。
接生婆没注意,叫我弟弟被脐带缠死了。
阿父接连失去两个亲人,一夜之间长出了不少白头发。
可是没过几年,他又兴高采烈地给我带回了新的阿娘。
周围的人都叫她阿梁。
我叫她梁姨。
任凭阿父怎么打我我都不改口。
梁姨也不勉强我。
她是个和气的、面团一样的人,中等身材,体格壮实,干活有一把力气。
我逐渐喜欢上了她。
有时候我也想着,阿娘走了这么久,梁姨一直待我如己出,我欠她一声「娘」。
可你说这欠着欠着,怎么就还不清了呢?
我清楚地记得梁姨生产那天,我的心里忽然堵得慌。
好像当初偷看我阿娘生产一样。
我几乎是跑着奔向她生产的草棚子。
这时候,很多妇人生产都是到路边甚至是坟地上生。
这个草棚子是曾经的太守出行时,为避让车架,不让产妇冲撞贵人特设的,后来反倒是便宜了这附近的产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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