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发冷:“臣既然已经做了驸马,就绝不会再有率军之心,公主不必时时替陛下来试探。”
莫虞凰心口一刺,慌忙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
“不早了,睡吧。”
傅霆深打断了她,兀自背过身去,不愿再与她交谈。
莫虞凰听着他逐渐匀称的气息,心头像是卡了石子块,又沉又闷又痛。
隔天。
莫虞凰起来时傅霆深已经不在床榻之上了。
旁边空了一团,莫虞凰的心也空落落的。
直至傍晚,傅霆深才归来。
还不等她上前去,傅霆深到她面前时却是一言不发跪了下来。
莫虞凰吓了一跳:“你这是何意?”
傅霆深沉声道:“臣想求公主一事。”
“你说。”莫虞凰忙道。
“臣想求公主向陛下求一纸特赦令,赎回落月青楼之身。”
莫虞凰恍然记起。
前世其实也是有过这么一件事的,但傅霆深并非向她求助,而是亲自去父皇面前求这一纸特赦令。
当时自己还同傅霆深大吵了一架。
现下,一切都变了又未曾变。
傅霆深依旧要给江落月赎身。
莫虞凰怔然许久,问:“为何?”
前世莫虞凰从未问过缘由,只从流言中得知是江落月怀了傅霆深的孩子,傅霆深求下特赦令后将人安置在南郊一处私宅里。
从那以后,两人的夫妻关系也就更加恶劣。
见她态度平和,傅霆深沉默片刻,还是开口解释:“落月已有孕在身,我不想她继续流落烟柳之地。”
心口骤然收紧。
忍着刺痛,莫虞凰哽声又问:“……那孩子,是你的?”
傅霆深看了她一眼,却是问。
“公主想听什么答案?”
这话让莫虞凰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她沉声道:“实话。”
“不是。”
心情一时大起大落,莫虞凰忍不住继续问:“既然不是,你为何要这般帮她?”
沉默许久。
傅霆深缓声答:“江家落罪前于我有恩,我常去栖音楼也是为了护住落月,可她人在栖音楼我总有护不住的时候,她还是被……”
他顿了下,莫虞凰也明白过来。
“所以我才想救她出来,不愿她继续流连于那花柳之地。”
傅霆深解释完,看向莫虞凰,似乎明白她疑虑所在,语气真挚:“公主,臣与落月之间确实清清白白。”
他的保证掷地有声。
莫虞凰心头酸意尽退,答应下来。
第二日。
莫虞凰便进宫去寻了父皇,很快便拿到了特赦令。
离开前,皇帝叫人拿来一壶美酒。
“穆宁,此乃匈奴国上贡的鹿头酒,实乃佳品,你且拿一壶回去尝尝!”
莫虞凰目光落在那精致酒壶上,略有复杂之色:“匈奴国不是从不肯上贡我朝吗?”
皇帝扬眉大笑:“自从上次战败过后,匈奴国月月上贡美酒佳人,对我朝乖顺至极!”
见父皇自满神态,莫虞凰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迟疑许久,她还是忍不住劝道:“匈奴国狡诈,如今对我国上贡,看似求和,或许暗中则已经蓄势待发,只等卷土重来,父皇莫要轻信于他们,该时刻保持警惕。”
如果能让父皇及时清醒过来,可能亡国悲剧还能有挽回之地。
然而这话,换来的却是皇帝的勃然大怒。
“放肆!匈奴如今已被我朝打服,哪还有胆子重来?”
皇帝挥手打掉了那壶鹿头酒,怒声训斥:“你这般说辞,说到底就是想给傅霆深重新寻回军权!穆宁,你嫁给那傅霆深才多久,现如今就开始吃里扒外了不成?”
“儿臣不敢!”
莫虞凰当即跪下请罪,心中却莫名一片悲凉。
待出了宫。
莫虞凰拿着特赦令先去栖音楼将江落月赎身。
回到公主府,莫虞凰才命人安置好江落月,傅霆深便回来了。
公主为驸马求职反被陛下怒训之事如今已传遍了盛京,亦传进了他耳中。
傅霆深拧起眉头,冷淡警告:“匈奴之事,公主日后莫要再向陛下多提了,不过是多余之举。”
她好心劝诫,父皇不听,现下就连傅霆深也嫌她多事。
莫虞凰心头涌出无尽的委屈与酸楚。
见她不言,傅霆深也不想多说,转身踏出屋子。
傅霆深这一去。
便是直到亥时也未曾归屋。
莫虞凰心有不安,便披上外衣起身去寻他。
夜深漆黑一片。
独江落月的院子还亮着烛光,院门半开,江落月手提一盏灯笼正送傅霆深出门。
莫虞凰踏步过去,正要喊人。
却见江落月忽地松开了灯笼。
摇曳烛火落地。
莫虞凰就见她踮起脚尖,攀着傅霆深肩膀亲上了他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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