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羽的动作没能继续下去。
别墅大门突然被推开,十几个黑衣保镖鱼贯而入。
为首的保镖上前关掉音响,木着脸开口:“很抱歉,谢先生请大家离开。”
虞清羽退开一步,仰头看向二楼,正对上谢淮舟冷冽的目光。
她毫不意外,抱着双臂倒坐在沙发上。
众人陆续走出大门,那个小麦色皮肤的男学生是最后走的。
离开前,他依依不舍的看了眼虞清羽:“姐姐,下次还能一起玩吗?”
她勾起唇角摆了摆手:“当然。”
“虞清羽!”
谢淮舟走下楼梯,见状,清逸的脸灰了一度。
空气中混杂的烟酒味让他深深皱起眉,他冷眼看向虞清羽:“你又喝醉了?你还知道自己在哪儿,做了什么吗?”
“我很清醒。”虞清羽收起笑,“倒是你,喝了不少吧?连走路都要一个女人搀扶。”
“你的佛会原谅你破戒吗?”
谢淮舟面若冷霜。
一阵沉默的对峙后,他呼出口气,捏着发痛的太阳穴走到她身边坐下。
语气像是妥协,也像是无奈:“我们谈谈。”
虞清羽点头:“正好我也有话和你说——”
“谢淮舟,我们离婚吧。”
谢淮舟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就这样堵在喉咙。
他的脸色在一瞬的凝滞后冷沉:“我不同意。”
“随你,反正我离定了。”虞清羽说完站起身,从客厅的角落拉出一个行李箱,然后就转身离开了别墅。
砰的一声大门关闭。
谢淮舟意识到她并不是像往日那样闹脾气,后知后觉的起身追上去。
刚打开门,却只来得及看到出租车离开留下的尾气。
她提前叫好了车,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有计划。
谢淮舟眼瞳暗了暗,目色寂寥。
虞清羽从坐上车就开始掉眼泪。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亲手放弃自己喜欢的人会这么难过。
穿越过来之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走马观花的在虞清羽脑海里一帧帧重现。
她试图从中找出一点谢淮舟在乎自己的证据。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往下砸。
虞清羽双手捂着脸,痛苦的泣声从指缝里飘出来。
过了很久,车子停下。
司机转过头特意放轻了语气:“姑娘,到了。”
虞清羽已经没哭了,她红着眼睛点点头,就要去开门。
一抬眼,却看见窗外寂寥的山林景色。
她顿时怔住:“这是哪儿?”
司机也愣了愣,拿起手机看了眼:“鹿门山呀,你叫车时填的地址就是这里。”
虞清羽这才想起来,她上次用叫车软件是来谢淮舟的那次。
她忘记改地址了。
其实现在让司机把自己送回市中心还来得及。
但不知怎么,虞清羽说了声谢谢就下了车。
重新走到普德寺的门口,还是相同的场景,但她的心境完全变了。
半晌,虞清羽回过神,自嘲自己来这里又有什么用。
转身正想走时,寺庙的门却被人打开。
还是上次的那个小沙弥,他听到门外有声音便出来瞧瞧。
他认出虞清羽:“是谢夫人吧?天色已晚,您先进来在谢先生的房里住一晚吧。”
他没问她为什么来,这让虞清羽有些意外。
她犹豫片刻,点点头:“好,谢谢。”
沙弥把虞清羽领到谢淮舟修禅时住的卧房后就转身离开。
屋子里很干净,东西也不多,空气中有隐隐的檀木香。
虞清羽四处看了看,突然好像能明白谢淮舟为什么执着于修禅了。
这里能静心。
人心是很难测的东西,她只因为猜不透谢淮舟一个人的心就疲惫至极,更何况谢淮舟每天要和那么多商业场上的老狐狸打交道。
沾上欲望的心会变脏,他大抵是不想也变成那些人的模样吧。
虞清羽深吸了口气,正想休息。
余光却突然瞥见木桌上镇尺下压着一张纸条。
她走过去拿起,纸条泛黄,日期写着八年前的七月十二日。
将纸条展开,只见上面简略的写着一句话——
“今娶妻生子,非心中所愿,非背离经道,只为能与父母交代。弟子愿一生吃素,赎清此生罪孽。”
赎清罪孽……
虞清羽的心蓦然一沉,仿佛瞬间沉入天塌地陷的痛楚中无法呼吸。
原来对谢淮舟来说,和她结婚生子,竟然是一种罪孽!
那张纸条被她攥在手里,像一把刀扎进心口搅碎她的心脏。
她忽然想起与谢淮舟的初见。
那天她独自在山路上骑机车,半路下起雨,车轮打滑,她摔到山坡下无人发现。
唯有谢淮舟,他撑着把黑色大伞,像从天而降一样救了她。
那天之后,他成了虞清羽无法忘怀的执念。
她期待能和他再次相遇,却不想突然穿越,提前看见了两人注定悲剧的结局。
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虞清羽在天色微亮时悄悄离开了普德寺。
因为还太早,没有车接单,她走到公路上等了很久才拦到车。
坐上车,虞清羽面无表情地给谢淮舟发了一条消息。
“恭喜你,离婚后你的罪孽就赎清了。”
然后就将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错误的选择一次就够了,她不能赔上一辈子。
半小时后,虞清羽按响虞家别墅的门铃。
来开门的管家见到她一怔:“小姐?”9
虞清羽直接走进客厅。
虞父正在吃早餐,看见她,他皱起眉:“你怎么回来了?”
“我要和谢淮舟离婚。”虞清羽言简意赅,坐到餐桌前拿起半边三明治吃起来。
话音刚落,虞父就拍案而起:“胡闹!离婚是小事吗,你说离就离?”
虞母在虞清羽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她一直觉得这是父亲的错,所以凡事都和他反着来。
父女俩这些年来一直针锋相对,虞清羽唯一一件顺着他心意做的事就是嫁给谢淮舟。
虞父上前拉着她就往外走:“你给我回去,这么大的人了还胡来……”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虞清羽陡然红起的眼眶。
“爸,我嫁给他一点都不快乐。”她嘴里的三明治还没咽下,声音囫囵沙哑
下一秒,她扑到父亲的怀里痛哭起来:“他不爱我,他一点都不爱我。”
虞父怔住了。
他甚至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向叛逆的女儿突然的依赖。
安静的客厅里一时间只剩下虞清羽的呜咽。
半晌,虞父拉开她,用带着茧的拇指擦去她的眼泪。
“当初我就要你考虑好,这个人要陪你过一辈子,你选了他就不能后悔。这么多年过去,孩子也长大了,你不能任性。”
虞清羽泪眼婆娑的看着他,还没从情绪中脱身。
只见虞父转头对管家吩咐:“把小姐和她的行李送出去。”
然后又看向她:“淮舟在外面等你。”
这下换虞清羽愣住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虞父,不等她反应,管家就把半请半拉的请出了门外。
直到门关上,她才猛然回神。
“虞年肃,你有良心吗?我是你亲生女儿!”
事实证明亲生女儿也没用,虞父没有开门的打算。
虞清羽深深呼吸了几下,一抹眼角的泪转身——
那辆象征尊贵的红旗黑车果然停在路边。
谢淮舟坐在车后座上,没有车窗遮挡的淡淡看着她:“现在能回去了吗?”
彷佛早就料到她回不去自己的家。
虞清羽心头无名火起,更坚定了绝不妥协的念头。
以为把她逼到无处可去,她就会乖乖回家吗?
她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对面很快接起。
听筒里随即传来男人惊喜的声音:“姐姐?”
虞清羽迎着谢淮舟蹙起的眉,唇角上扬故意放柔声音。
“是我,你现在方便来接我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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