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朝的确很美,她的眼里升起清冷的倔强,在云桃一声声质问她为何要偷穿我的衣服中,依旧不愿求饶,就像一朵柔弱清冷的小白花,灿若春华。
年少怀春,我曾读过许多话本子,也正是无知和莽撞使我根本没有脑子去考量裴鹤行为何会爱上我,而是天真地觉得只要除掉春朝,他就一定会对我好。
太傻了,也太蠢了。
云桃还等着我一声令下狠狠责打她,可令在场的人都吃惊的是,我温柔地将她扶起,并将那套锦服送给了她,
「想是春朝贴心,知道这尺寸不合身,想替我试试。」
院外传来了小厮的通报,太子和爹爹也来了。
我掐准了时机,让裴鹤行看到我对他心上人如此体贴的画面。
只不过爹爹傻了眼,他那一向骄纵漫蛮横,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的女儿,有朝一日竟然对一个丫鬟这么好,还真是蒙在鼓里听打雷,弄不清东南西北。
我精准地捕捉到站在一旁的裴鹤行眼里的失望和怅然,可他心机深沉,片刻便将情绪遮掩得干干净净。
明明不喜欢我,还要装作欣赏我,压着极低的声音道:
「姝妹妹……的确天真善良。」
随后,眼神还是不经意地扫向跪着的春朝。
前世在宴席之前,我曾求爹爹一定要让裴鹤行第一个看到我穿盛装的样子。
我想给他惊喜,给他,我所有的雀跃和澎湃。
故而,爹爹特意将裴鹤行带入暖阁,留我们单独相处。
可现如今,宴席快开了,衣裙也被别人穿了。
原来命运颠覆早就开始了,我所求皆为空,所得尽是痴也很早就注定了。
3
没了盛装,我便让云桃为我准备了一件普通得体的衣裙。
铜镜内,我身材臃肿,妆容艳丽,相府的佳肴早喂胖了我的腰身,此前听着众人的奉承只觉得这是可爱丰盈,如今回味,这可不就是捧杀的迷魂汤吗?
我忍不住偷看了一眼春朝,「你觉得我美吗?」
问此一句,她浅浅一笑,眼里尽是隐忍和克制,
「美人在心不在皮,姑娘心慈,定然貌美。」
她顿了一下,掷地有声,
「奴婢是穿了姑娘的衣裙,奴婢没什么好辩解的,多谢姑娘心慈。」
她的回答天衣无缝,既是夸赞我漂亮,又暗含劝解,比起她来,我的确是无知又任性。
以前我对春朝总是呼来喝去,大抵是因为嫉妒。
嫉妒她神态轻盈,长相貌美,就算是穿着丫鬟服,可同我一道站着时,总比我耀眼许多。
每每看到她,我就忘记了娘亲嘱咐我要内外兼修,反而一股脑地追求华丽的服饰和冰凉的珠翠。
今日我头次拉起她的手,温柔又关切:
「春朝,那件衣裙的确配得上你的美。」
屋外风吹阵阵,生机盎然,她那双极美的眼里浮光流动,滋生了几分野心。
4
宴席上,众人都知今日不过是打着生辰招牌的定亲宴。
所以当高位上的皇帝喜笑颜开问我:
「姝儿,今日朕不是皇帝,朕只是你的伯伯,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鹤儿,今日伯伯做主,将你嫁给他怎么样?」
他们都未料到,我会果断拒绝。
干脆,利落,未带一丝留恋,好似当年追着裴鹤行满宫跑的人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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