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振也真不愧是商战里厮杀惯了的人，片刻又恢复了镇定。

「至少我是亲手做的，讨好也是真心，不像有些人借花送佛，只怕是别有居心。」

闻言，秦宴的笑一僵，旋即委屈地向我控诉：「嫂嫂你看他，阴阳我!」

而我干脆偏头，避开对视。

觉得这对兄弟真是五十步骂百步，半斤损八两。

见我不语，秦宴将他的外卖也强塞上餐桌，接着掏出手机就走进厨房。

不过半分钟，秦宴边咋舌边走出来：

「啧啧，惨不忍睹，惨不忍睹啊……」

另一边，秦振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你做什么?」

也不搭理他哥，秦宴径直走到我身边，给我看他才拍的照片。

「嫂嫂你看，这是下厨呢还是炸厨房呢?锅都烧糊三个了，战场都没这惨烈吧!」

「就这厨艺做出来的东西，嫂嫂你敢吃吗?反正我是不敢吃哇，毒死人怎么办?」

阴阳怪气完，秦宴又凑近我耳边。

说悄悄话：「嫂嫂你放心，这些照片我都存着，将来到离婚法庭上，都是他涉嫌毒杀的铁证!」

我：「……」

毒杀倒真不至于。

我看向那满满一桌甚至还努力摆了盘的早餐。

虽谈不上色香味俱全，却都是我和城城平日常吃的——

至少是用了一番心思。

再抬眸，我恰好对上秦振望来的眼睛。

那双黑而深沉的眼睛，此刻竟眼巴巴的，掩不住期待与紧张。

我不由得一怔。

那是秦振身上我从未见过的一面，也是我从未感知过的人情味儿。

以往的秦振面对我时总是笃定的、疏离的，就仿佛我与他公司里的员工没什么两样。

他看着我，只看见了我头顶「妻子」这一冰冷的标牌。

所做所言也不过是为了尽到他身为「丈夫」的责任。

可是现在，秦振就像是才对我开了七情六欲，才真正看见我。

看见我是一个活生生、有感情有思想的人。

我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心酸与可笑。

他不觉得，有些太晚了吗?

将我的沉默误当成了心软，秦宴渐渐敛去脸上的笑意。

他睨向秦振：「我就搞不懂了，有些人到底要不要脸，都出轨了，怎么还好意思在这里挽回的?」

秦振神情郑重：「先前精神出轨是我的错，这点我不否认，现在我知错也想悔过，为此我愿意放下曾经看重的脸面、骄傲，甚至尊严，我想弥补，不可以吗?」

「弥补?呵，弥补有用的话要监狱干嘛?有些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那是对别人而言，我的情况不同。」

「哪里不同?都是男人，别找借口……」

眼见两人一言不合竟吵了起来，张妈可急坏了。

左右拉架无效，便来找我：「太太!太太您快劝劝先生和二少爷啊!」

我却不管二人，转头对张妈露出一个温婉至极的笑：

「有什么好劝的?吵死拉倒。」

张妈一下呆在原地，仿佛第一次认识我。

与此同时，木质楼梯上走下背好书包的城城：「妈妈……」

见城城来了，秦宴和秦振二人同时闭了嘴，面上各有阴云。

而我脸上的笑才真正鲜活起来：「城城醒啦，昨晚睡得好吗?」

「唔……」

城城揉着眼睛，似乎还没睡醒：「妈妈……爸爸和叔叔是在吵架吗?」

「没有。」「当然没有!」

秦振和秦宴又同时应声，两人随之对视一眼，接着又迅速瞥向不同方向。

「城城早啊。」

对城城这个侄子倒不曾亏待过，秦宴笑嘻嘻弯下腰，两手撑在膝盖上。

「现在呢桌上有两份早点，一份是梅阳楼金牌师傅的大作!一份是可疑人士的……嗯，难评处女作，你想和妈妈一起吃哪个呢?」

被秦宴抢占先机踩一捧一，我分明看见秦振的脸更黑了。

城城眨巴眨巴大眼睛，干脆道：「两份都不吃。」

这下连我也愣了一下。

就见城城一脸天真烂漫：「因为昨天我就和妈妈约好了到学校门口吃面，所以桌上的两份我和妈妈都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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