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你误会了!”
肖雨凰当即推开裴时钦,紧张解释:“我是崴了脚,裴状元正好碰见才好心扶我。”
傅云朗目光落在肖雨凰那明显不能用力的左脚上。
裴时钦也适时出声:“下官是为护公主周全才不得已失礼搀扶公主,还请驸马莫要误解。”
见傅云朗神色依旧冰冷,肖雨凰心里霎时涌上一抹委屈。
她忍着痛想走上前去,突然,整个人就悬了空,竟是傅云朗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肖雨凰猝不及防惊呼出声。
霎时,所有人注目过来。
肖雨凰羞赧难忍,只好将脑袋埋进傅云朗的胸膛。
傅云朗又看向裴时钦,语气冷淡:“多谢裴大人相助,我先带公主回府,改日再登门致谢。”
回了公主府。
寻来太医开了药,太医将药膏递给侍女嘱咐:“这跌打膏需先用掌心搓热,再揉至公主脚伤处。”
“是。”侍女正要接过来。
傅云朗却先一步从太医手中接过药膏。
“我来吧。”
待侍女去送太医,屋内只剩两人。
傅云朗屈膝半跪在肖雨凰身前,双手掌心搓热药膏后包裹住了她的左脚。
他温热的掌心一点点按揉着,脚踝被揉得发热,肖雨凰心头也跟着发烫。
“这几日公主就好生在府内休养,莫要出门了。”傅云朗沉声开口。
听出他语气中的关心,肖雨凰眸中亮晶晶看他,软声道:“那你每日能不能早些回来陪我?”
傅云朗按揉的动作稍稍一顿。
他许久没有吭声,肖雨凰眼神也渐渐黯然。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答应时,傅云朗却低声道了一句:“好。”
肖雨凰不由抿唇笑开。
傅云朗看着她的笑,第一次发现,她脸上竟是有酒窝的,那酒窝让他猝然有些手痒,竟生出用手戳一戳这大逆不道之感。
当晚。
傅云朗照例拿出被褥。
肖雨凰叫住了他:“不必打地铺了。”
这话让傅云朗动作一顿,他看了眼肖雨凰,挑了挑眉:“公主这几日行动不便,还是算了吧,臣怕会伤着您。”
“……”
肖雨凰自然明白他是何意思,脸上顿时臊热一片。
“我的意思是让你以后不必打地铺了,上床来睡即可,不是非要做那事才能睡床!”
傅云朗神色一怔,却未动:“公主不嫌臣脏了?不怕臣睡坏了你这金丝楠木床,盖坏了你的绫罗绸缎被?”
这些,都是之前肖雨凰理直气壮要他睡地上的理由。
肖雨凰忙摇头:“以前都是我说的气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是我的夫君,夫妻本就要同床共枕的。”
闻言,傅云朗目光落在她身上,似乎是在斟酌她话里的真假。
片刻后,他终究还是放下了手里的地铺,应话上床来睡了。
虽然他上床后便背对着她睡,可肖雨凰的心里不免甜滋滋的。
接连一段时日。
傅云朗日日都很早回来陪她,肖雨凰腿脚不便,想去什么地方,都是他抱着去的。
这让肖雨凰几乎有种他们就此能好好过日子的错觉。
脚伤痊愈那天。
正好到了傅云朗的生辰。
前世,肖雨凰从未给傅云朗庆祝过生辰,甚至是直到他死后给他立碑,她才知他生辰日。
既然重来一世,她自然要好好替他操办一番。
这日,肖雨凰便在府中忙活了一整日,就等着傅云朗归来给他惊喜。
然而左等右等,日日准时回来的傅云朗今日却迟迟未归。
没多时,傅云朗派人回来告知:“驸马说今日他有事要晚归,让公主不必等他,早些歇息。”
肖雨凰失落不已。
想了想,她还是不死心的装了几份傅云朗爱吃的膳食,提着去武场寻他。
远远便见他身影河边树荫下。
“我自己过去。”
肖雨凰从侍女手里接过食盒,欣喜走过去。
满腔的欢喜,在见到他身旁的江落月时骤然消散。
背靠树的两人未曾发现肖雨凰。
江落月给傅云朗递上一只荷包:“云朗,生辰快乐。”
“每年也只有你记得我的生辰。”傅云朗的语气是肖雨凰从未见过的柔情。
一时间,肖雨凰心口仿若被重重一锤。
而后,她听见江落月感叹——
“云朗,若当年我父亲未曾被陛下降罪,若你未曾被逼着娶公主,我们能履行婚约的话,如今我与你应当是儿女成群了。”
轰然一下。
肖雨凰如遭雷劈。
肖雨凰没有再听他们后面说了些什么,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离开了武场。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公主府,只严命侍女不准透露半分自己去过武场的事。
肖雨凰失魂落魄坐在膳厅,心口好似被撕裂般。
原来,傅云朗对江落月那般好,是因为他们有过婚约。
原来,他们真的相互喜欢……
肖雨凰望着满桌菜肴,满目苦涩。
自他上次说她所做餐食如狗食,她不服输的苦练厨艺,本以为能让傅云朗刮目相看,没想到从一开始便是白费功夫……
傅云朗归来时,肖雨凰仍坐在桌前出神。
看见那桌明显未动的佳肴,他眸光微动:“不是说让公主不必等了?怎的还未用膳?”
肖雨凰这才回神,眼睫颤了颤。
她压下心中苦楚,勉强笑道:“你吃过了吧,我叫人把这些都撤了。”
但不等她喊人,傅云朗却兀自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肖雨凰怔然一瞬,反应过来忙道:“都冷了,我让人热一下。”
傅云朗却径直夹了几筷菜入口,低声道:“很好吃。”
本就疼痛的心,因他一句夸赞竟是酸楚不已。
下意识的,她开口:“那我以后天天为你做好不好?”
此话一出,傅云朗却是放下了筷子:“公主贵为千金之躯,实在没必要为我一介粗人亲自下厨,也没必要特意等我用膳,饿坏了身子。”
一瞬间,肖雨凰黯然不已。
半响,她挤出低哑的一句话:“好,你既然不喜欢,那我日后便不做了。”
夜深。
两人背对背各睡一边。
肖雨凰思考许久,还是鼓起勇气朝他那边靠近了几分,颤巍巍伸出手,一点点搂住了他的腰身。
傅云朗呼吸骤然一重,肖雨凰脸红得几近滴血。
月光皎洁明亮,人影绰绰照映在窗户上。
一场情事,两人身上皆被汗水浸透。
理智被欲念冲撞至顶峰时,肖雨凰攀着傅云朗的脖颈,哑声道:“傅云朗,我们要个孩子吧?”
身上人影骤然一僵。
傅云朗气息粗重,只迸出两个字来:“不妥。”
肖雨凰一瞬犹从炽热火窟掉入寒冷冰窖。
芙蓉账内,云消雨歇。
肖雨凰睡不着。
她想着前世和傅云朗的点点滴滴,想到三年后的匈奴入侵,心底更是惶惶不安。
一片静谧中,她情不自禁出声问:“傅云朗,若是我去向父皇替你求回将军之职,让你重回军中,你觉得可好?”
三年后的战事无法避免,若是傅云朗能趁早领军,也能早些部署,或许一切能有转机。
这话落入傅云朗的耳里却是变了意味。
他声音发冷:“臣既然已经做了驸马,就绝不会再有率军之心,公主不必时时替陛下来试探。”
肖雨凰心口一刺,慌忙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
“不早了,睡吧。”
傅云朗打断了她,兀自背过身去,不愿再与她交谈。
肖雨凰听着他逐渐匀称的气息,心头像是卡了石子块,又沉又闷又痛。
隔天。
肖雨凰起来时傅云朗已经不在床榻之上了。
旁边空了一团,肖雨凰的心也空落落的。
直至傍晚,傅云朗才归来。
还不等她上前去,傅云朗到她面前时却是一言不发跪了下来。
肖雨凰吓了一跳:“你这是何意?”
傅云朗沉声道:“臣想求公主一事。”
“你说。”肖雨凰忙道。
“臣想求公主向陛下求一纸特赦令,赎回落月青楼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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