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北枳对我格外柔情蜜意。
「阿槿,幼棉年纪小,有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他已经许久未曾如此温柔地叫我阿槿了。
但我只觉得无比恶心。
我不动声色地收拾着首饰细软,玉宅的人再过半个时辰就会来接我。
父亲今日刚从上海公事回来,派人向我问安。
我当时便安排了当晚回玉宅的事,一夜都不想耽搁。
李北枳见我不言语,继续低眉顺眼地哄着我:
「阿槿,这些年我一心想在文坛做出些成绩,冷落了你,是我不好。」
我冷笑:「所以你就盗我的诗稿,隐瞒我的存在?
「你一个学西方文学的怎么算盘也打得这么好?」
李北枳怔住了。
我平日对他向来平和温柔,只有他对我颐指气使,其实只是我不想吵架罢了。
他看我的眼神些许陌生。
「你是我的发妻,我的诗作发表获奖,你也脸上有光,我的荣誉又何尝不是你的呢?」
「哦?那诗作可署了我的名?稿费可入了我的账?」
李北枳眼光躲闪:
「阿槿,你又何必在意这诗究竟出自谁的手?我们夫妻本就是一体的。」
「既是一体,不如你明日就去发表声明,证明我才是《淮河月》的真正作者,左右我们是一体的。」
「阿槿,你现在怎么如此斤斤计较?你以前不是那么在乎名利的人,唉。」
他故意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失望。
「再说,你一个女子,又怎么能抛头露面呢?我知道你喜欢写诗,代你发表诗作,也是为了你好啊。」
看到我把所有的诗稿都收了起来,一张草稿都未留下,李北枳的眼神警惕又贪婪。
我无视他的眼神,将所有的房地契、银票,诗稿放进陪嫁的樟木箱。
收拾停当,我笑得气定神闲:
「我只是一个内宅妇人罢了,自然是斤斤计较的,不像你淡泊名利,一心只想让好作品可见天日,对不对?
「那请你明日就去登报发表道歉声明,说清你抄袭我诗稿的始末。」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反正名利于你是身外之物。」
「玉槿,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我是你的丈夫,你怎么可以让我自毁前程?不要逼我与你恩断义绝。」
李北枳咬牙切齿,已经不想伪装。
我笑了:「恩都是我给你的,你对我有什么恩?有什么义?」
「你……你不要逼我真的与你离婚!我可不是吃回头草的人!」
「既然你提了,也免得我开口了,离婚文件办妥了我会让管家拿来给你签字。
「我们离婚之后,这房子我自要收回,抄袭我的诗作,偷得的稿费便舍与你租间房吧,我不缺这几个铜子。」
「玉槿!你……你敢和我离婚!你可知离婚的女人都是何下场?」
李北枳气急败坏,撕破了所有面具指着我便骂:
「你是我的妻子,连你的人都是我的!若不是我看中你的几句诗,你一个宅妇所写的诗作又有什么机会登大雅之堂!
「你一个女子,出嫁从夫,有什么资格和我谈离婚!」
我笑了,眼底是冷冷的嘲讽。
「李北枳,你留洋三年,把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有的人,留洋镀了一层金又有何用?
其心之腐朽,已病入膏肓。
「现在是民国,大清已经亡了十六年了,你的辫子怎么还没剪呢?
「你一边推崇西方文学的平等和自由,自己却风流无限;一边又用夫为妻纲、三从四德来捆绑我,为你牟利?
「李北枳,你真是有骨气得很呀,巷口的丐儿跟我要饭还知道磕个头呢,你倒好,站着就把饭要了。」
「你……你……」
我不想看他气得鼻歪嘴斜的嘴脸,提着箱子就往外走。
李北枳冲上来抓着我的手臂,伸手就要打我。
他竟想对我动粗!
可惜下一秒,他就被打翻在地,磕了一额头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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