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宫中平平安安过了三个多月。
这期间,母后身体恢复得不错,三个乳娘轮流照顾我,我也长势喜人。
我最喜欢照镜子,看着镜子里漂亮得像个年画娃娃的自己,我就得意。
这胎投得目前看来还不错。
除了我爹有点儿不讨人喜欢之外,一切都好。
我两个哥哥也青葱俊秀,以后带出去很有面子。
就是老爱流着口水看我,有点烦人。
我乐意了,让他瞅瞅。
我不乐意了,一耳刮子乎上去,顺便哭给他看。
百日宴过后的一天,父皇骂骂咧咧地进了母后宫中。
「朕治理天下难道不好吗?竟然有人想谋反?实在可恨,不诛此贼,难泄我心头之恨。」
母后一番劝慰,又细细问了经过。
原来一个人口出妄言,妖言惑众,说他这皇帝当得不得人心,迟早天下大乱,人人造反。
那人因此被抓了起来,大理寺丞张释怀正在审案,不出意外将以谋反罪处斩。
但我父皇一向自诩明君,听到有人造反感觉挑战了威严,气得不行。
我一听,清醒了过来。
【来了来了,父皇要因此杀张释怀,制造史上最冤惨案了。】
【可怜了张释怀,年纪轻轻,过目不忘,就这么被我父皇咔嚓了。】
【好惨啊,不过,你放心,我虽救不了你,但我可以帮你多骂我父皇两句。】
我咿咿呀呀地骂着。
母后笑道:「看啊,咱们的青雉在和父皇说话呢,她多喜欢父皇啊,是不是啊,小青雉……」
【啊对对对,我娘说的话都对,我正在欢喜地骂他呢。】我噗噗地吐口水。
父皇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
吓我一跳。
他双手穿过我胳肢窝,将我抱起来,面向他,一脸严肃。
「朕绝不杀张释怀。」
我:【?】
【跟我说什么?】
【杀了张释怀,不能释怀的人又不是我。】
【再说了,我又不上朝!】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父皇居然抱着我去早朝。
我从睡梦中被弄醒,整个人迷迷糊糊,听到消息完全不敢置信。
【您是疯了吗?我上辈子打工狗,这辈子好不容易投胎成了公主,吃喝不愁,您居然抱我上朝?】
【我死后给阎王打工,好不容易投胎了为什么也要上班啊!】
【谁家好人会抱着孩子上朝啊……】
我小嘴一扁,哭出了声。
父皇黑着脸。
「再哭,就杀你奶娘。」
我停了。
【看吧,就说是个暴君,史书上还写你是明君。】
【哦,那史书是您孙子编的,那没事儿了。】
父皇满脸抑郁的样子,他不再理我,而是看向跪在地上的人,口中说道:「张释怀出列,赵振德案查得如何?」
我正准备探头去瞅,好好看看这冤案男主长什么样。
父皇将我的被子往起拎了拎。
我:【?】
【我又不冷,您拎我被子干吗?给我放下来啊!】
父皇笑了,将我被子尖尖也放下来一点,我眼睛彻底被遮没了。
我:【……】
【啊啊啊啊!有本事下次离我近点,我吐你一脸口水。】
[噗噗噗噗噗……]
我折腾累了。
听着他们上朝的声音进入了梦乡,好不容易盼到下朝,却又被搬进了御书房。
父皇处理了一天的公务。
忙完之后,他走到我的襁褓边,看着我,伸手戳了戳我的小脸蛋。
「张释怀此人是不错,已经帮朕查明那赵振德患有癫病,朕已经打算赦免赵振德,不日便会将他释放。张释怀查案有功,朕打算赏他!」
大太监笑道:「陛下说的是,张大人年轻有为,明察秋毫,是百姓之福。」
恰在此时,御史孙震匆匆而至。
「启禀陛下,臣有急事启奏。臣刚刚查明大理寺丞张释怀与那赵振德是同乡,他此时正在狱中与犯人把酒言欢,已告知犯人不日即将释放。」
「陛下,臣怀疑赵振德的癫病恐怕有假,是张释怀以权谋私,两者利益相关,张释故意放纵有罪之人,恳请陛下惩治。」
父皇一听,勃然大怒,当即怒喝:「身为大理寺丞,应当依法办事,怎敢随意将朕的话提前告知犯人?来人,将他给朕绑了……」
我精神一振。
【来了来了!亲眼见证父皇的污点的时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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