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龙惊惧的望着王旭东。
俺的亲娘!
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少年郎?
小小年纪,武功怎么这么高,就跟话本小说里的侠客似的。
杀心也挺大!
若非那老汉喊住他,怕是他和警卫员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连子弹都能闪避,真是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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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东西,以后再敢欺压百姓,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王旭东骂道。
无论唐玉龙说的多么好听。
也不能无视他们骑马冲撞他和王大举的事。
幸亏他有武功。
可以撑着王大举,飞到河对岸。
若是其他人呢?
岂不是要掉入冰冷的河水里?
这可是腊月二十四,好端端被凉水一激,没准就能要了命。
“狗剩,狗剩……”
此时,王大举挑着扁担走来。
他吓了一跳。
狗剩太冲动了,那可是手里有枪的国军!
万一伤着了,可不好办。
“长官,你们没事吧?”
王大举走来,陪尽小心笑脸,从兜里摸出两块大洋,就要递到唐玉龙的掌心里。
“今天无意冲撞了,拿去喝茶,拿去喝茶……”
唐玉龙嗖一下缩回手。
“你把我当啥人了?快收回去。”
唐玉龙板着脸呵斥说。
他可是秘密党员!
刚才真是事出有因,并不是欺压百姓。
“老人家,小兄弟,我身上真有紧急公务,并非有意冲撞。得罪之处,请勿怪罪!”
看到误会解释不清楚,唐玉龙梆一声立正,给王大举父子敬了个军礼。
警卫员看见唐玉龙的动作,赶紧跟着敬礼。
看见唐玉龙敬礼。
该说不说,王大举父子二人心里的愤怒、恐慌,全都消散一空了。
“误会,误会。”
王大举松了口气。
遇到好人了!
看来真是误会,否则以国军的脾气,不一枪崩了你就算好的,怎么可能还会给你敬礼?
“真是误会!”
唐玉龙看向王旭东,眼中流露出欣赏,道:
“我是驻守归德县驻军的副连长,姓唐名玉龙。”
“小兄弟功夫不错,此时日寇侵华,正是我辈男儿奋勇杀敌,报效国家的时候!”
“如果小兄弟有意投军,可以大年初一来归德县北校场,我那天会在北校场征兵。”
说到这里,唐玉龙抱了抱拳:“唐某有事在身,不能多说太多,告辞了!”
话毕,唐玉龙翻身上马,猛地挥舞马鞭,哒哒哒驾马远去。
王大举父子遥遥目视唐玉龙和警卫员远去。
“噫,你个信球货!”
突然,王大举回过神来,转身骂道:“人家手里有枪嘞,你娃不要命咧?”
“干爹,就算他们手里有枪,俺也不怕!”
“噫,看把你娃能耐的!”
“干爹,我说的是真的,以我现在的功夫境界,已经达到了‘金风未动蝉先觉’的境界,可以提前感知到危险,从而下意识躲避。”
王大举听不懂武功专业术语。
但刚才瞧见了王旭东的凌厉动作,知道多半是真话。
于是,一边骂,一边好奇说:
“噫,那少林寺的‘易筋经’‘洗髓经’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我就会。”
“噫,那金钟罩、铁布衫嘞?”
“我也会。”
“那你能刀枪不入,躲避子弹吗?”
“刀枪不入可以,以我现在的排打硬气功,普通刀剑伤不了我。子弹不行,但我可以感知危险,提前做出预判,即使避不过去,也可以避免要害部位被击中……”
“噫,尽胡吹!”
清凉的晨风中,王旭东挑着扁担,王大举骂骂咧咧,父子二人远远走远,往归德县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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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四的上午。
老王集乡公所,所长杨三领着跟班孬孩,拿着征兵名单,一家家通知到位,把10个征兵名额补齐。
做完这一切,他瘫在乡公所里,直喘大气。
“累死我了!”
“你说他们也是,又不是我让他们去当兵。”
“那是孙司令,是县太爷的命令。”
“我也没办法。”
“一个个又哭又闹,看把我脸上抓的,都快破相了!”
孬孩儿堆笑,殷勤的倒了杯热茶,递给杨三道:“哥,别理他们,他们就是一帮子乡下农民,懂什么国家大事!”
“噗——”
杨三喝了口热茶,仰头喷了孬孩儿一脸。
“烫,烫,烫!”
杨三吐着舌头,满脸愤怒的骂道:“王八羔子,你想烫死我?!”
“哥,我错了,我重倒!”
孬孩儿伸手去拿茶缸。
“不必了。”
杨三打飞了孬孩手背,没好气道:“就这么着吧。”
他端起茶缸子,吹了口热气,美滋滋的吸了一口,露出享受的神情。
孬孩见状,抬起袖子——
“别擦!”
杨三瞪了一眼。
“哥,我没擦,我抹匀……”
孬孩儿讨好说。
杨三这才收回目光,说起他的苦恼:
“孩儿啊,你说怎么办,杏儿可能真要嫁给狗剩了……”
孬孩儿眼底闪过怨毒,但却堆起笑脸道:“哥,不是还没嫁吗?咱们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杨三眼睛一亮。
但随机就反应过来,抬嘴啐了一口,骂道:“不是咱们,是我!”
“对,是哥你。”
孬孩儿忍着恶心,再一次嬉皮笑脸,把脸上唾沫抹匀,然后给杨三出馊主意。
“哥,要说我,这事儿其实很容易……”
杨三疑惑:“怎么容易?”
“这不是现成的法子吗?”
孬孩儿戳了戳征兵名单。
“孙司令征兵,哥你是咱们老王集乡公所所长,这事儿归你管呐。”
“只要你写上王毛的名字,他王大举还不得乖乖把闺女嫁给你?”
杨三啐了一口,骂道: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尽是些馊主意,王毛什么样你不知道吗?”
“那就是个傻子!”
“你让我选个傻子去当兵,那上峰知道了,还不得枪毙我?”
杨三听着来气,绕过办公桌,就对孬孩儿拳打脚踢,一阵破口大骂:
“再说了。”
“征兵的规矩是独子不上阵,二丁抽一。”
“人王大举家就王毛一个傻儿子。”
“我把他写上。”
“村里人还不得骂死我!”
杨三越说越气,狠狠踹了一脚:
“而且——”
“我把王毛写上,杏儿不得恨死我?”
“你个狗东西,一天天尽给我出馊主意、馊主意、馊主意……”
孬孩儿抱头缩成一团,一边忍受拳打脚踢,一边大声辩解说:
“哥,假的!假征兵!没让你真的选王毛上战场……”
杨三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起来说!”
孬孩儿站起身,堆起笑脸说:
“哥,咱老王集的户籍册上写着呢,王大举家有两个儿子,长子王一毛,次子王毛。”
“他们家有两个儿子!”
杨三眼睛一亮,听出了孬孩儿的弦外之音:
“你是说,我拿王毛要挟王大举,让他把杏儿嫁给我?”
“没错!”孬孩儿点头。
“噫,没看出来,孩儿……你小子挺坏呀!”
“哥,没你坏……”
“呸!”
“狗东西,会不会说话!”
杨三又是一阵拳打脚踢,然后伏在办公桌上,在征兵名单上写上了王毛的名字。
“哥,不是假征兵吗,你怎么还盖了章?那就成真的了!”
瞧见杨三写完名字,还要盖章,孬孩儿吃了一惊。
“所以说,你呀,就只能耍耍小聪明,办大事,还得靠你哥我掌舵——”杨三Duang一声,盖上老王集乡公所的印章。
“正所谓:做戏要做足,作假要做真。”
“这份征兵名单,说白了就是一张纸,我随时都能撕了重写一张。”
“只要王大举把杏儿嫁给我,那王毛就是我小舅子,我能让我亲小舅子上战场吗?”
“不能呀!”
“这都是权宜之计,你懂不懂……”
说完,杨三得意的吹了口气,拿着征兵名单去了王大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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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德县城。
从老王集往西走来,走了四十里地,终于来到了县城。
“哟,王掌柜的,来送酒啊。”
在归德县,王大举不大不小是个名人,从县城东门入城,一路上都有熟人打招呼。
“是嘞。”
“要过年了。”
“给辫子爷送两坛老酒。”
辫子爷,归德县大儒,名门望族之后,是归德县的老乡贤,备受人尊重。
王大举一路走来。
扯虎皮,拉大旗,以辫子爷的名声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旁人听见了,都竖起大拇指,露出讨好的笑脸,说几句恭维话。
而王大举也非常得意。
走过县城十字路口,但见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传来,台子下围了许多百姓。
“你,出家之人,无有慈悲之心,你、你、你、你、还念得什么经……”
戏台上。
有两个妙龄少女,化了浓妆,穿了一青一白的戏服。
还有个白须飘飘的老和尚。
“噫,是白娘子!”
王大举一听,来了兴致,站在人群外围,饶有兴致的听了几句。
王旭东挑着扁担,却望向戏台上的几个字。
《抗战募捐义演:献金救国》
“义演?”
王旭东愣了一下。
旋即对戏台上的这几个戏子,充满了好感。
山河飘零,位卑未敢忘忧国呀!
“干爹,借我一块钱。”
忽然,王旭东开口。
“啥?”
王大举扭头,仿佛以为自己幻听了。
“一块?你娃口气大的很嘞,张口就要一块,没有……”
“干爹,我卖字还你。”
“谁知道你娃是不是骗人,不借!”
“干爹,你咋那么倔呢。”
王旭东无奈,只得自己动手,肩抗扁担,伸出一只手。
“噫,你娃咋还偷钱嘞?”
“我这是借!”
“不借!”
就在这时,戏台上的白娘子清嗓拔高腔:“你就不怕世人唾骂,人神……共愤!!!”
霎时间,王大举父子吓了一跳。
什么声音?
与此同时,戏台下的围观百姓,全都捂着耳朵纷纷逃跑。
“这也唱的太难听了!”
“从来就没听过这么难听的白娘子!”
戏台上的三个戏子,瞧见百姓们全都吓跑了,忍不住嗖一声跳下戏台。
“看戏怎么不给钱呀!”
“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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