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被灌了催吐剂,捧着个盆吐的死去活来。
村长跟着忙前忙后,责怪我妈为什么吃头孢还喝酒。
我妈眼神茫然。
「吃头孢不能喝酒吗?好像听村里小大夫说了一句,我们都没当真,呕……原来也没听说过有这回事儿啊……」
这时,我爸从洗胃室出来了,我弟弟被推了进去。
我妈还以为我爸好了,扑过去一看,我爸的脸都成青灰色了。
医生丢下一句,「没救过来。」
又忙着去给我弟洗胃了。
弟弟从里面出来时,我妈和奶奶都倒下了。
也不知道因为中毒还是因为悲伤。
医生又是一顿折腾抢救,好不容易保住了奶奶妈妈和弟弟的命。
输了液,奶奶就张罗着回家。
一来心疼住院的钱,二来还得回去操办我爸的丧事。
回到家,奶奶指挥着大家支起了灵棚。
转头进屋看到剩下的酒,她叹了口气。
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念叨着,「说好了初八再喝,我那儿子没口福,喝不上了。」
她找了个大玻璃罐子,把没开封那瓶酒灌了进去,抓了把枸杞,又扔进去一些乱七八糟的草药。
草药都是她挖野菜时顺手从山上弄回来的,一直当成宝贝似的在仓房风干着。
封好玻璃罐子,奶奶把我爸喝剩那小半瓶酒塞到我棉袄口袋里。
她难得大方了一回。
「这点酒留着,等晚上守灵冷了,让大家伙驱驱寒,虽然是你爸喝剩下的,可这是好酒,谁都不能嫌弃。」
「对了,你别忘了跟人家说,吃了头孢的可不能喝酒,这要是再出人命,咱可担待不起。」
奶奶刚说完,院子里响起了我大伯的声音。
原来是大伯接到信儿,顶风冒雪地回村了。
奶奶仿佛有了靠山,立马出去扑进大伯怀里哭起来,哭完后,转身薅住我妈的头发就开打。
「丧门星!好好一个年让你给搅和了!」
「大夫说了头孢不能配酒,你还一杯一杯催他喝!我看你就是想害死我儿子!」
有大伯在,我妈不怎么敢还手,只是在嘴里争辩着。
「妈,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吃了药喝了酒呀,我也中毒了呀!」
村里人这时候来拉架,我妈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抓过我就是两巴掌。
「林小麦!那天你跟我一起去买的头孢,你也听见了,为啥吃饭时候不提醒你爸别喝酒?」
她搂过病怏怏的弟弟,指着我对他说。
「小松啊,你爸死了,没人挣钱,以后再没人给你买奥特曼了!!你镇上的房恐怕都得卖了!」
妈妈怕奶奶和大伯责怪她,把责任都推给了我。
林小松被我妈教唆得眼珠子通红,圆滚滚的身子系着白色的孝带,像猪崽子一样拱了过来。
结果他还没碰到我,就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大伯抱起我弟进了屋。
一摸,发烧了。
我妈像杀猪一样嚎起来,被大伯母强行给拉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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