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
「你在哪里?我来接你回家。」
他依旧没回我。
他应该早就收到「解除关系证明」了吧?
可他甚至连告别的话也不愿说。
只剩一颗心密密麻麻地泛起酸涩。
我想了想,觉得新的人生不应该和旧事扯上关系。
于是我换了手机卡,重新申请了社交账号。
今夜实在难以入睡,夜凉如水,月色倾泻而下。
我最喜欢这个时刻。
在我妈那次在办公室当众揭开我的伤疤之后,陈肆安便无所顾忌地嘲讽我丑。
「柳雨就是个丑陋的书呆子,连她亲妈都不喜欢她。」
我反驳不了,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我只能等待夜幕降临,好藏匿在黑夜里偷偷哭。
那个时候洛北老站在院里,我在阳台哭完了他也站在院里。
我曾误会那是他的无声陪伴。
现在想来或许他只是同我一般。
借着黑夜去掩盖自己的悲伤。
除了学校的讲师工作,我还有自己的项目课题,结束后会在海边跑上一圈再回来写稿。
我把所有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来换一个不失眠的夜晚。
有些女大学生大胆热情,课间总来闲聊。「老师,你为什么从来不摘下口罩啊?」
「因为我长得不好看。」
「谁说的?我去撕烂他们的嘴,哪有不好看的女孩子。」
小姑娘说得情真意切,附和的人也一脸同仇敌忾。
我会打趣笑笑,然后跳到下一个话题。
于是学生们开始聊自家兽人。
她们又问我。「老师,你家养的什么兽人啊?」
我不知道怎么说和洛北的纠葛,只搪塞了一句「死了。」
「对不起啊。」
她们沉默了很久,直到上课铃声响起。
后来每周两节大课,总有学生会给我带奶茶、蛋糕、巧克力。
我吃不完,便想起学校里捡垃圾的小狐狸兽人。
兽人貌美,狐狸兽人容貌更甚。
但学校的小狐狸兽人两边脸上都有许多条划痕,深深浅浅交错着。
他怕吓到学生便只在晚上才出来行动。
等到晚上从实验室出来我打算去找小兽人时,却碰巧遇上了下雨。
一个身影突然窜出来,带着蓬松的狐狸尾巴。
我小声叫了句「小狐狸。」
「啊?」小兽人转身,低头发现了我。
他快速用手遮住脸道歉。「姐姐对不起,我只是过来避雨的,我不知道这里有人。」
秋雨寒凉。
小兽人湿得彻底,我看着他身上滴落的水说。「不用遮住脸的,我见过你。我办公室有热水和烘干机,你跟我上去洗一洗吧。」
小兽人小心翼翼放下手,轻轻点头。「麻烦姐姐了。」
进了办公室,在明亮的灯光下我才发现小兽人年纪很小,和我的学生差不多一样大,十八九岁的样子。
在小兽人洗澡期间,我到隔壁问了许多关于小兽人的事。
同事热情地侃侃而谈。
「那个小狐狸呀,叫「林墨」。听说之前长得很好看,他主人就想把他卖去地下黑市做那种工作。谁知他死活不肯,还咬伤了人跑了出来。后来逃跑的时候伤了脸,地下黑市的人看他脸毁了,就把他揍了一顿丢到海里。只是他命大被我们学校学生捞了上来,就一直在学校里面以捡垃圾为生。」
我又问了一句。「那他住哪里?」
「学校后山有个棚子。」同事皱了一下眉。「柳雨,听说你的兽人死了,你该不会是想收养他吧?」
我咬着热奶茶上的吸管,没有说话。
同事的声音突然拔高。「他那么丑,怎么会有人想收养他?」
他的话和记忆里同学对我的嘲讽有些重叠。
「她长得那么普通,怎么会有人喜欢她?」
可凭什么啊?
明明我们也有一颗爱人和渴望被爱的心!
我告诉同事。「张哥,林墨不丑,他只是受了伤。」
「而且他很善良也很可爱。我亲眼见过他把捡到的食物分给校外的小乞丐,也见到过他给兽人学校捐钱。所以拜托您,以后请不要这么说他。」
从同事的办公室出来,我看见林墨站在走廊里。
他的头发、尾巴依旧湿漉漉的。一双眼睛里都是眼泪。
我不好意思地转移话题。「你不好操作的话,我给你擦?」
接过毛巾,我给林墨擦着头发、尾巴上的水汽,又用吹风机吹干。
我第一次给兽人吹尾巴,毛手毛脚地犯错,就一直在说对不起。
林墨红着脸说。「没有关系,已经很谢谢姐姐了。」
好不容易弄完,我把蛋糕和奶茶拿给林墨。
他没有收,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才再次开口。「姐姐,我吃很少的,你能不能收养我啊?」
我的手一顿。
林墨继续说,「我知道我不好看,但是我会做饭、洗碗、打扫卫生,我还会按摩会养花。」
我笑了笑,摘下了口罩和他对视。「可我也不好看,你还会选择我吗?」
免责声明:本文内容转载自互联网,本文内观点不代表本站观点,如本文影响到了您的权益,请联系我们(telnote@163.com)进行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