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鸦雀无声……
众目睽睽之下,我将江砚牢牢挡在身后,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掌心之下,是江砚毫无温度的手腕。
因为疼痛,正在微微发抖。
就因为婚前我一句:「我想要优渥的生活。」
江砚今夜拼死都要把这桩生意谈成。
宋京平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他擦去肩膀上的水,阴沉地问:
「万小姐,你不是最讨厌江砚吗?现在怎么又装起来了?」
掌心下温柔的触感此刻竟是那么真实。
哪怕没有看江砚,我都能感觉到他的僵硬。
我抽出纸巾,简单裹住他的伤口,说:
「这都是我们夫妻情趣,你一个连人都算不上的东西,懂?」
宋京平脸色阴沉,「万禾你——」
这一瞬间,我想起前世,宋京平在江砚死后,用那些肮脏的词汇形容他,当即抄起东西,把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几分钟后,宋京平头上挂着紫菜蛋花汤,脸上还破了相。
我拉着江砚走出酒店时,天上正下着毛毛雨。
春雨如油,静谧无声。
我还沉浸在重生的喜悦里。
江砚突然抽出手,语气艰涩,「好了,没人了。」
我回头,对上他那双凉薄又好看的眼睛,瞬间出了神。
很难想象,这会儿,他已经在悄悄给我写情书了。
江砚避开我的目光,冷淡道:「我还要开会,你先回吧。」
「我不。」
「万禾,改天再跟我吵,可以吗?我今晚……太累了。」
他站在绵绵细雨里。
精致卓然的五官隐匿在暗影里。
眸光暗淡。
唇角和下颌沾染的血迹,让他有种病损的美。
我握着他的手,没忍住,悄悄红了眼睛。
再开口,声音里已经染上了哭腔。
「江砚,我再也不跟你吵了。」
「你的手受伤了,跟我去医院好不好?」
他猛地抬起眼,难以置信地望着我的眼睛,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很快,又归于寂然。
「禾禾,这次你又想怎么折磨我?」
「想在我的伤口上撒盐吗?」
前世我对江砚,算不得好。
他为人沉稳内敛,性情寡淡,又是听从他恩师的命跟我结的婚。
我下意识觉得,他是讨厌我的。
多年下来,我们活成了一对怨偶。
到他死时,我才惶然察觉,自己对他的感情,已经深入骨髓。
夜晚的风吹得人有些头晕。
我再也忍不住了,抱着他的胳膊嚎啕大哭。
「江砚,你别死好不好……我害怕……」
这个对我冷淡至极的男人,此时突然表情一僵,眼底的沉寂有片刻消融。
他最终还是推迟了会议。
「别哭,我去就是了。」
医生处理伤口的过程,江砚都没说话。
因为全程我都在紧张地询问医生,会不会落下病根。
说着说着,还会突然情绪崩溃。
毕竟前世江砚死后,我为了不让他被骂,东奔西走。
受了太多白眼和委屈。
毛病都改不掉了。
江砚的目光,自始至终贴在我侧脸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医生处理完伤口,摘掉手套,转而看向江砚:
「江先生,您的伤口没什么大碍……不过您太太,好像受了惊。」
江砚神色一僵,默默应道:「抱歉,我的错。我近来总是跟她吵。」
医生了然,开玩笑道:「少欺负人家,她看起来挺黏糊你的。」
江砚捂住先前争吵时我咬他的牙印,默了默,低声说,「知道了。」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的眼睛都是肿的。
我抱着他裹了纱布的手,死不撒手。
江砚的秘书停在车前,有些为难:「江总,今晚的会议……」
此时已近深夜,这样的工作强度,难怪江砚最后会疾病缠身。
我受了惊一样,往江砚身边躲了躲。
「我一个人睡害怕……」
江砚脸上表情一空,眸色深沉:「禾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今天之前,我从不会靠近他,更别提……跟他撒娇。
我把头埋进他的胸口,大有一种不跟我回家,我就不撒手的架势。
江砚最终还是没拗过我。
劳斯莱斯平稳地滑入别墅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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