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给我起名叫俞落落,希望我能落落大方。
可惜让她失望了,我天生内向,说话还结巴。
每次在与人交流的场合,我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尴尬。
这病很难治。
从在村里上小学开始,我就尽力避免开口说话,不和别的孩子交朋友,也不回答老师的问题。
「不要那么孤僻,这样不讨人喜欢。」
所有人都这样说。
除了贺皓。
「不想说话就不说咯,你安静又乖巧,挺可爱的。」
他把我护在身后,龇牙咧嘴和拽我头发的小胖墩干架。
我憋着泪,给他额角红肿处涂草药。
也就是那天过后,贺皓常常带着我玩,还让我叫他哥哥。
「只发一个音节,很简单吧?」
小男孩白净的脸上还挂着彩,却笑得开心。
从此,「哥哥」这个词,和「妈妈」一样,我张口说出来,身体都会感受到被保护着的暖意。
可是后来,搬离山村去了大都市生活的贺皓却慢慢变了。
我给他发了很多短信,说村里的事,说学校的事。
一开始还有回音,后来贺皓就懒得回我了。
高三的某个阴暗深夜。
我在小巷子里,裂伤贯穿耳垂,蔓延到后脑,校服领子洇了浓浓的血。
我在医院抖着手给贺皓发短信:
【贺皓哥,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刚发出去,他就秒回了:
【俞落落,我没时间听你讲那些鸡毛蒜皮的分享,我们都快高考了,好好学习行吗?就这样吧,关机了,别找我了。】
我静静地看着手机屏幕熄灭,心中某处高高供起的光,似乎也随之灭了。
后来高考完后,贺皓问我报了哪里的学校。
我说复读了。
他沉默许久,也不问我为什么,淡淡回了个哦。
【你三心二意的,学习成绩肯定会受影响啊。】
【俞落落,以后脑子要拎清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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