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迟半跪在我身侧,垂眸不语。
他这人,情绪不上脸,我和他又不算熟悉,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我索性别过头看自己的尸体。
死人白,僵尸脸,脖子上的水果刀被拔掉,留下一道狰狞的伤痕。
第三视角看自己可真丑啊。
「渺渺。」谢迟的声音很轻,宽厚的手掌抚上那张苍白的脸,重复进入警局的第一句话,只是这次换了对象。
「我来接你回家了。」
寻常的一句话,怎么会让人喘不过气呢。
情感充沛的女警眼里毫无征兆盈满眼泪,小小的眼眶装不下泪水,啪嗒一声砸在地上。
她手忙脚乱拿出纸巾擦,我下意识抚摸我的眼角。
指尖一片干燥,什么也没碰到。
就是嘛,死人怎么会哭。
谢迟打横抱起我,已经走到门口。
我回头柔声安慰女警察:「妹妹别哭,他带我回家,这是好事。」
说完我不住失笑。
她听不见。
所有人都听不见。
游荡在世间的亡魂,与生者隔着生与死的河流对望。
河面太宽,河水太急。
谁也抓不住彼此。
谢迟抱着我上车,原本压抑的氛围随着空间的减少,更加致郁。
他话很少,此刻也不例外。
黄昏末尾,夜色初初笼罩大地。
城市的霓虹灯渐次亮起。
他没有松手,宽敞的车后座一人一尸体,空旷得有些荒唐悲凉。
我飘在他面前,对着陌生人随口说出的安慰话语,面对他,却什么也说不出。
车开啊开,穿越闹市,穿过人潮。
清冷亮灯的别墅里,他将我放在沙发上。
客厅的电视自动开启,他坐在我的身侧。
就像我还活着一样。
综艺节目里嘉宾们在笑,电视机外观众面无表情在看。
谢迟忽然抱怨:「你为什么爱看这种节目,真无聊。」
我不服:「哪里无聊了,这不是很有意思吗?啊你怎么知道我爱看?」
「姜缈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在说话。」
「是不想理我吗?」
「我理你了!理你了!」
「你再不回答我,我换台了。」
「不许换!你听不见我说话怎么还怪我,你好没礼貌!」
谢迟转过头,对上我死亡僵硬的脸。
他一怔。
液晶屏幕的光芒好刺眼,电视的背景音好吵。
我差一点点就看不见他眼里蒙上的水雾,和那一声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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