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广王道:「殿下有所不知,我与阿蛮虽然见的不多,但早有约定,等她十七,我来接她。」
其实阿蛮不记得长广王是谁了。
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和他有约定。
只知道我每日记事的册子上,有一句话被朱笔描红,被写在第一页,每日写册子记事的时候都能看见。
——有朝一日,若长广王前来求娶,和他走。长广王,穿紫衣,别看错啦。
那是我十五岁时写的。
若他有朝一日,真来求娶,那就是阿蛮该走的时候啦。
圣上酒意正酣,看得糊涂又高兴,既然早有父母之命,又兼之情投意合,长广王还不嫌弃未婚妻子痴傻,此乃真情可贵。
普天之下谁能阻拦一桩天定良缘。
殿中丝竹正值收场,却不知哪位乐师铮然一声划过。
我莫名回首。
却见未央殿中,皇太孙站在那里,孑然一身。
鬓发被风吹动,唯有眼底悬泪。
并不似解脱。
圣上那日宫宴酒醉,并没来得及赐婚。
但传闻如风一般传遍洛阳,燕地来的长广王,与阿蛮郡主早有姻缘,离成亲也只差临门一脚。
我倒是睡了个好觉。
醒来又什么都不记得了,梳洗好就带上我没做完的木雕,预备去陪皇太孙诵书。
然而到皇太孙的住所,却跑了个空。小太监说,殿下出去了。
却为难地不肯告诉我去处。
我点点头,并不觉得沮丧。扑空是常有的事情,毕竟殿下长大了,圣上有越来越多的事情要给他做,我替他感到高兴。
我沿着长长的宫道往回走。
却见香车迎面而来,车辇之中,都是洛阳德才兼备的贵女。
见了我,不像李相国独女那样无礼,在我面前停下,柔和地和我问好:「阿蛮郡主。」
我看着她们一行人,人并不多,不过五六个。
今日宫中没有宴会,也不是什么特殊时日,我有些好奇:「你们进宫做什么呀?」
一句话,却让她们红了脸。
等她们走了,宫人才告诉我,皇后预备要给皇太孙相看妻子了。
皇太孙今日不在,不知是去办公差,还是也去了皇后那里。
我叹了口气。
「郡主怎么了。」
我轻轻地说:「以后不能再来找殿下了。」
宫人笑了,和哄孩子一般:「就算殿下成婚了,以后有孩子了,郡主还是可以找殿下玩的呀。」
我低着头,很久才说出一句话。
「但殿下,不会陪我玩一辈子的呀。」
待到他生儿育女,待他成为君主,待他白发苍苍。
阿蛮仍然痴傻,仍然只记得清年少的事。
迟早、必定,会被厌弃的。
是阿蛮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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