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卿绮又邀我去下棋,她说她昨夜看了一本话本子。
「午国有一户姓言的清流世家,祖上积攒阴德,家道中落时偶遇一云游小仙童来相助。」
「待到家中富足,子孙皆有功名时,言家老爷只觉得仙童是个乳臭未干的娃娃,怎能让他踩在自己头上。」
「于是便偷了仙童的法器,给他按了个言家痴傻庶子的名声,困在府中,对外只说是言家男儿光耀门楣。」
许卿绮说完,走错了一步棋,恼得皱了眉。
我指尖搓着黑棋,思绪万千。
「好巧啊,我也读了一篇奇闻逸事。」
「午国有一个姓言的驯马人,得到了两匹绝好的母马,可是母马性烈,怎么也调教不好。」
「于是他选了马厩里最贵的两匹公马,让母马生下来两匹极好的马驹,去母留子,自小驯化那两匹小马。」
「为他所用。」
我一子落下,胜负已分,许卿绮自觉无趣便胡乱甩手毁了局。
旁人也只是当我俩是年少贪玩,看了闲书在一起胡诌下棋,阖宫上下无人在意。
我和许卿绮依旧是世人们津津乐道的冤家。
自十八岁起,她文韬我武略。
她能献策赈洪灾,我便出征平匪患。
总之是谁也不曾服谁半分。
只是最后功劳并非我二人的,策论假借的太子之名,我平匪患乃是与定安侯同行见世面。
三年之间,四海平定,海晏河清,文人雅客赞当朝文武百官清明,圣上勤政。
说来说去,是不会出现许卿绮和云雁北的名字。
最多提上一句:「宫内文武双姝,是空谷纤弱幽兰草斗傲雪娇艳红梅枝,苦了天下君子,不知如何抉择该迎娶哪一位。」
皇帝语重心长地说: 「世道不容女子张扬,你二人若是揽下功名,必然要遭世人唾弃的。」
百官与几位皇子数次进谏,说我与许卿绮都快有个二九年华,应该早日谈婚论嫁,免得旁人笑话。
皇帝却是不急,只说我二人才情样貌绝佳,再留几年也无妨。
可惜他也不争气,也是一年深冬,他莫名染了风寒,竟然一病不起,不出半月撒手人寰。
唯一侍奉在侧的是四公主许卿绮。
「他只说要我好好辅佐许燕泽,许燕泽本性不坏,定然会留我一席之地。」
许卿绮一旦回想起那日先皇临终前的嘱托便会冷笑不止。
先皇驾崩,新帝上位,看我和许卿绮不爽多年太子终于踩在了权势的巅峰。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俩嫁出去。
「北疆战乱多年,民不聊生,若是四皇姐能以此换来边关民众休养,也不愧于万民供养。」
御书房内,许燕泽侃侃而谈,大有许卿绮不答应便要五花大绑把人送走的架势。
众人皆知北朔苦寒,许燕泽要自小体弱的许卿绮去,是笃定她会九死一生。
这便是先皇口中的本性不坏,定然会留她一席之地。
事情安排得急切,先帝丧期一过,许卿绮就被送出了城。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据说许卿绮和亲离城那日,假模假样地掉了两滴泪,一脸决绝地留下了这首诗。
消息传到裕王府的时候,我被茶水呛得连咳了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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