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床,如掀开一片树叶。
我无处遁形,连滚带爬,想从它胯间溜走,被抓住脚踝,倒提起来。
才发现这家伙的脚是反着长的,脚跟在前,脚尖在后。
一边扑腾,一边问候它妈。
给它往下一杵,吃了个倒栽葱,登时头晕目眩,头破血流,动弹不得。
粗糙的舌头贪婪地舔舐我的头皮,仿佛我的血是什么琼浆玉液。
此时它的眼睛暴露在外,是最好的机会。
拼尽全力,旋开藏在裤兜的瓶子,把辣椒油泼向它的眼睛。
枭阳疼得哇哇大叫,松手揉搓,我没命地往外跑。
它恼怒不已,挥舞四肢,乱砸乱撞。
脑后掠过一阵劲风,幸亏及时低下头,碗柜被它锤得稀碎。
趁雨大,出门后蹑手蹑脚爬上瞭望塔,只听墙都被它撞垮。
糟糕的是,上去闻到股焦味,先前那道炸雷似乎劈坏线路,灯不亮,通讯器也没反应。
更糟糕的是,不知它鼻子还是耳朵太灵,竟顺着铁架爬上来。
借着电光,先拿杀虫剂四处喷洒,又把驱蚊水倒在床单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躲到桌下,听天由命。
瞭望室太过狭小,枭阳钻不进来。
它拍碎玻璃,打了两个喷嚏,伸手乱抓。
桌子扫倒,压在身上,我只能默默忍痛。
什么都没捞着,以为它会放弃,没想到它抓起被褥往外扔,随后是椅子,桌子……
抓住床单一角,无可阻挡的力量带得我连连滚动,瞭望塔足足 27 米,掉下去不摔成肉饼才怪。
眼看撞到窗口,马上飞出去,远处响起咕咕嘎嘎的长啸。
枭阳一怔,以同样的长啸回应,飞快蹿下铁塔,随着树林晃动的声音渐渐远去。
我像摊烂泥躺在地上,急促喘气,心跳得快蹦出胸腔。
没等天亮,简单收拾些东西,骑上摩托火急火燎地逃往山外。
哪晓得接连下了几天雨,出山必经的河沟水位猛涨,湍急的洪流,让人不禁傻眼。
将一根木头扔进河中,眨眼被冲到十米开外,撞上石头,碎裂成渣。
彻底打消淌过去的想法,记得西北方还有一座瞭望塔,只能寄希望于此。
不得不说,人霉起来,喝水都塞牙。
半路上,轮胎打滑,好在摔得不严重,前轮却被路边的树桩戳爆。
把蒿草攥出汁,涂抹在身上,掩盖气味,借助指南针,一直往西北方走。
视野里只有密密麻麻的树,没有瞭望塔的影子,天色越来越暗,人也越来越恐慌。
食物吃完,我也筋疲力尽,别说枭阳,恐怕连只狼都敌不过。
直至四周完全黑透,我几近绝望,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恍惚看见右上方透出淡淡的亮光,大喜过望。
光芒出自一个臭烘烘的山洞,那是大型野兽特有的味道,但既然有光,说明里面肯定有人。
悄悄摸进洞,脚下有很多食草动物的白骨,石块因血肉的浸染,呈现出一种腐败的暗红。
一只护林人专用的箱型手电,放在一头老熊的尸体上。
黑乎乎的大肉山旁边,有个人影。
个头和我差不多,一身黑衣,套了件印有「护林防火」背心,正捧着什么东西,啃得咯吱咯吱,津津有味。
还没开口,它回头一笑,血糊糊的大嘴占据大半张脸,看不见眼睛和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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