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有人吗？快开门啊！」

门背后是一个女人口齿不清的声音。

想起小枭阳的模样，我想这种怪物擅长模仿人类，不敢作答，屏气凝神往后退。

这时对面山坡，狼嚎四起，逐渐逼近。

万一真是个人，总不能见死不救，但又想房子后面没多远就是瞭望塔，她爬上去就能脱身，没必要冒险。

可这人似乎眼神不好，敲门的频率越来越高。

我忍不住问道：「七七得几？」

对方愣了一秒：「四十五？啊不！四十九！」

拉开门闩，一团黑影「嗖」地从眼皮下一窜，趴在地上，呼呼喘气。

刚关上门，某个东西飞奔而来，撞得门板一声巨响，在地上打了个滚，嗷嗷嚎叫。

紧随其后的狼群，有的围绕房子嘶吼，有的把门刨得「吱吱」响。

我担心的倒不是它们能闯进来，而是那团黑影身上有股浓烈的臭味，那是枭阳独有的味道。

借摔在地上的火把看去，它从头到脚覆盖满厚厚的黑毛，个头比我小了一圈。

心想：【糟了，未必这只小枭阳天赋异禀，还会算术？】

刚掏出匕首，就听她说：「谢……谢谢，吓死我了。」

「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我不敢放松警惕。

「我叫盘珠，是人，不是玩意儿。」她转过头，腔调依旧蹩脚。

稚嫩的脸蛋上，灵动的双眼倒映火光，娇俏的小鼻子一张一翕，分明是位少数民族少女。

我这才松了口气。

传闻大山深处有一个瑶族古寨，那里的人至今过着自给自足的原始生活，几乎不与外界来往。

盘珠坦言，那正是她生活的地方。

早年她阿巴（爸爸）一心向往外面的世界，带着她和她阿则（妈妈），离家闯荡。

幸亏念过几年小学，会说汉语，还记得乘法口诀表。

后来阿巴得病死了，阿则带她回到故乡。

不久前寨子遭到枭阳袭击，阿则和好多人都死了。

她穿上阿甲（爷爷）留下的枭阳皮衣，鞋都跑丢，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我正想问，这枭阳皮硬得跟铁一样，怎么做成衣服的？

对面山坡又响起树枝被压弯，折断的声音，那动静比之前赶去救崽的枭阳还要大，记得大象明明在云南才有。

「嘘！它来了！」盘珠警觉地吹灭火把。

「谁？」我低声问。

「王，它们的王。」盘珠捂住我的嘴，叫我趴在地上，紧紧抱着我。

狼群转而朝动静的源头咆哮，待那巨物钻出树林，只感大地随着它的脚步微微震颤。

头狼发起冲锋的号令，狼群蜂拥撕咬。

凶猛的吼叫转眼变为哀嚎，听上去有的被踢飞老远，有的被扔在地上，像群小鸡仔，很快败下阵来。

叫声越来越远，我能想象它们夹起尾巴，狼狈逃窜的模样。

巨物一步步走向房子，透过狭窄的窗户猛嗅，粗重低沉的吸气声，好似卡车发动机。

盘珠小小的身躯不住颤抖，脸上的汗水滑入我的颈间。

无边的恐惧让我忘却呼吸，连心跳都快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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