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都在颤抖,表情却在竭力之下维持着平静。
「我……不愿看。」
我爹满意点头。
长到一定岁数,我爹差下属教我杀人。
谢十七是我的暗卫,也是我的老师。
他教我用毒,教我藏匿,教我用薄如蝉翼的匕首割断猎物的喉咙。
不愿学的话,没有饭吃,会被关进黑屋子,和我娘的牌位作伴。
用心去学,也有我爹不满意的时候,他令谢十七罚我,藤条做成的鞭子一下一下落在我的脊背,不见血,但能连着疼个半月。
有一年伤病加身,我发高热,反反复复地陷入昏睡。
朦胧记忆里,我爹来看望我,伸手探我额头的温度。
我蹭了蹭他宽厚的手掌,语气哽咽:「爹爹,我怕。」
怕痛,怕变成怪物的你。
良久,我似是听到他的叹息声。
意味难明。
数年恍然一梦间,那段万千宠爱的人生、那些父亲膝前玩闹的孺慕之情,在冰冷刀刃的寒光中逐渐泯灭。
我爹用恐惧攫取我的魂魄,将那些他不喜欢的骨肉之情、血亲之谊寸寸剥离出去,然后操控我,变成他想要的样子。
十五岁,我娘用一城的北越俘虏换回了我。
民怨如水沸,传到我爹耳畔,换得他浅笑一抹。
离开上京前夜,我爹召我过去。
我跪在他脚边,顺从地低下头颅。
「明珠,此行凶险,别让爹失望。」
灯火葳蕤,我爹素衣披发,执着三炷香向供奉的牌位拜了拜。
那张苍白似鬼魅的脸明明灭灭,眼瞳愈发乌黑幽深。
「记住,你是谢家仅存的血脉。」
他侧眸,覆上我肩头的手加重了力气,前几日留下的鞭痕便隐隐作痛。
痛,能使人神志清醒。
这是自幼起,他教我的道理。
所以我清醒地回应道:「我会杀了阮玉,向您复命。」
就算我再不愿承认,此刻我也明白。
我爹谢青岑,当年不择手段将我带到北越,绝非出自父女情分。
而是要将我锻造成一把称手的刀,好在将来刺入我娘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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