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周怀瑾,是在三个月后。
姨母让我先在他屋里当个粗使丫鬟,等我会办事了,再使银钱买通管事的,把我调到书房去。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书房里一起长大,再红袖添香,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周怀瑾在院里练剑,看到我正在给花浇水,他叫我。
「喂,你,就是你,过来。」
我乖乖过去,跪在地上给他行礼。
我觉得他肯定要报仇。
他果然,让我在头上顶着苹果,他要练箭。
我吓得脸色发白。
我不是刚进来那个啥也不懂的傻子,我也见过管事的把不听话的丫鬟太监打死。
周怀瑾作为东宫里权力最大的人,碾死我或者姨母,那是很容易的事。
「怎么,不愿意吗?」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上全是歹意。
「你要是不愿意,你就是抗旨。」
抗旨要被杀头。
最后,我还是抖着身体,头顶着苹果,站在树下,让他练箭。
他的箭离我最近的时候,擦着我的头皮,箭头很凉。
我最后浑身冰冷地被姨母抱了回去。
周怀瑾给我很多赏赐。
原来听镇上的夫子说过一句话,叫富贵险中求,我算是切身体会到了这是什么意思。
姨母一边给我洗澡,一边哄我:「殿下人很好的,他出了气,以后就好了。乖,不怕。」
我说我想回家了,我想我阿娘,我想我阿爹,还有大姐,二姐。
周怀瑾给我的赏钱。也够我们家花销了,就算遇到灾年肯定也能熬过去了。
但是姨母说,宫里都是严进严出的,我进来她花了银子,她回家一趟,也花了不少,要让我提前出宫,很难。
而且周怀瑾还要我去伺候。
我 8 岁的记忆,被割裂成了两份。
一份是和杏花村的孩子们漫山遍野地跑,我们割猪草,上山背柴,下河摸鱼,有时候找个山坳赌博。
另一部分,就是我卑微地在东宫里,做周怀瑾的活靶子。他练箭,我顶着苹果。他骑马,我要和宫里的小黄一样在前面飞快地跑,等他骑马拿着鞭子抽到我,我就输了。他坐马车的时候,我就在车下跟着跑。
我明白了贵人和下人的区别。
连接两部分记忆的纽带,就是姨母穿着我看过的最好看的衣服,坐着很豪华精美的马车回村,给我们买了很多很多礼物。
她还有护卫护送。
她问我,能不能抓住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机会。
我信心满满,说我能。
还有就是,我变得不爱说话,也不再大笑大闹。
真正成了,姨母想要的,文静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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