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亲生父母都活着,可是我却没有爸爸妈妈。
五岁那年,亲生父母为了拼个儿子,把我送给了舅舅。
从那天起,亲生父母说:「别叫我们爸妈,舅舅舅妈才是你爸妈。」
舅妈反驳:「你又不是我生的,瞎叫什么。」
于是五岁的我,变成了没有父母的孩子。
五岁生日这天,生父母收了五百块,要将我送给一对生了傻儿子的夫妇。
好在舅舅连夜赶到,将我护在身后。
「我家两个都是小子,三妹就给我当女儿吧。」
那时我还没有大名。
跟村里其他人家的第三个女儿一样,唤作三妹。
后来,舅妈曾无数次跟我说:「要不是你舅舅,你就要嫁给那家的傻儿子了!」
「你长大一定要孝顺你舅舅,晓得不?」
舅舅请村里的老人给我取名:宋流珠。
他期盼我能成为流光溢彩的珍珠,可实际上我只是平凡普通的卵石。
舅舅很好,可舅舅很忙。
他每天要开着脱米的拖拉机去各个村子里给谷物脱壳。
早上五六点就走了,有时半夜八九点才回家。
舅妈很凶,总是板着一张脸。
大哥那会十三,正是叛逆期,基本不搭理我。
二哥比我大两岁多,扯我头发,拽我衣服,还往我被子里放死老鼠……
我天天盼着下雨,这样舅舅不会上工。
有他在,我才感觉那是家。
没多久,舅舅送我去读学前班。
舅妈脸拉得很长很长:「你带回来给口饭吃就算了,还要费钱送她读书,你是钱多得花不完哦?」
舅舅赔着笑脸:「村长说了,小孩都要读,不然犯法的。」
舅妈依旧骂骂咧咧。
我绞着手一言不发,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舅舅低声下气:「好了嘛,别当着流珠的面说这些。」
舅妈狠狠白我一眼,进了厨房。
很快里面传来「砰砰砰」的声响。
舅舅将我拉过去,温声细语:「你舅妈就是脾气大,心不坏的。流珠你以后懂事点,多帮她干点活。」
「她会喜欢你的。」
放学后,二哥跟一群小伙伴打弹珠打纸板。
我则飞奔回家割猪草。
你们不知道吧,现在卖十来块一斤的水芹菜,那时田埂边大片大片都是。
猪都吃腻了。
割完猪草,我得帮着煮饭摘菜,等舅妈回来炒炒就能吃。
一到周末,我还要洗全家人的衣裳。
装衣裳的桶,比我半个人都高。
那时田地里有干不完的活。
种红薯、翻红薯藤、种花生、收花生、插秧、拔草、打药、双抢……
舅舅成天在外面,这些活大部分就落在舅妈的身上。
她干活回来累得半死,大哥叛逆顶嘴,二哥上房揭瓦。
如今想想,她的坏脾气也理所应当。
小孩瞌睡大,很多时候舅舅回来,我都睡着了。
早上一醒,我会摸摸枕头下。
棒棒糖,华华丹,酸梅粉……
这是舅舅独独给我的宠爱。
这天我一摸,是空的。
正是失落,舅妈推门进来,她脸色沉沉举起手里的棒棒糖,问:「你哪来钱买的棒棒糖,你是不是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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