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信吃完就走了,我主动包揽了收拾厨房、清洗碗筷的工作。
伴着哗啦啦的水声,脑海中回响起东宫诸人私底下的议论。
今上对慕容信的厌恶溢于言表,以至于连下人都直言,东宫迟早易主。
先帝子嗣众多,今上是在岳父徐帅扶持下杀出一条血路,坐上龙椅的。
可登基后,他便觉得兵权在握的外戚碍眼了,连带着原配徐后和皇长子慕容信都令他心生厌恶。
登基后,今上纳了一宫又一宫的美人,扶立一门又一门的外戚,生下一个又一个的庶子,分薄徐家权势。
慕容信十二岁那年,他以徐帅战事失利为由,卸了徐家兵权,夺了徐家爵位,以为自此可以高枕无忧。
可北胡入侵,连下三城,眼见抵挡不住,今上只能去请徐帅披挂上阵。
没人知道君臣二人密谈了些什么,只知道第二日今上就立了慕容信为太子。
徐帅临危受命,仓促出征,以自己的性命和徐家军半数军力为代价,将北胡人赶出国土。
捷报和遗骸在半年后送回京都,听闻消息的徐后自焚于凤藻宫。
太子自此失去了母族的庇佑,动不动被今上申斥。
他在群狼环伺下,战战兢兢长到十八岁,然后在生辰那月,收到了生父的大礼——废黜和幽禁。
他昨晚的那个状态,明显是不对的,而我知道,他是去宫中赴宴的,大概是宴上中了暗算。
他忍着药效发作的痛苦逃回东宫,躲开了秽乱宫闱的罪名,却逃不脱孝期淫乐的指责。
这么一想,其实挺理解慕容信的心灰意冷。
收拾了厨房,我推门,习惯性看了看周围的建筑和树梢。
东宫数千下人一夕尽散,远处黑灯瞎火,暗影幢幢,总感觉蛰伏着什么,让人汗毛倒竖。
我打了个寒颤,小跑去正房找慕容信。
伸手一推,门却拴上了。
我转头看,树梢被风吹得呼呼作响,后颈和脊背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
我没出息拍门:「殿下,殿下,放我进去。」
里面毫无动静,也无人应声。
我急了,正要踹门,一脚上去,门却自己开了。
我勉力收脚,被反力一带,一头栽入他怀里,给他撞得趔趄几步。
他一把推开我,皱眉道:「大晚上吵什么。」
我死死揪住他袖子:「我是您的人,自然要和您同床共枕的。」
他面色冷冷:「我不是太子了,你不必曲意逢迎,献媚讨好。自己选个地方睡。」
「我不走,我是真心的。」我贴近。
「真心?」他嗤笑。
我喉头微动:「真心觉得有点冷……」
他黑着脸,颇无语地看着我:「暮春了,还冷就加床被子。」
我眉目含情看他:「人家是女儿家,手脚冰凉睡不着的。再说了,我们都是那种关系了,一起睡不打紧的。」
他不欲多说,一把揪住我后脖领子往门外推搡。
我一把抵住门框,可怜兮兮哀求:「求您了,实在不行,我可以缩在榻上凑合。外面好黑,我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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