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苡恩瞬间僵在原地。
良久,她紧攥手中药方转身离去。
身后却传来药童们悉悉索索的私语声。
“又是来寻裴太医的?”
“裴太医乃太医院之首,又长的玉树临风,也难怪京城世家小姐们都喜欢了。”
“可裴太医好像已有心上人了,上次在太医院内,我就曾见过一面,那姑娘虽双腿不便,但梳着桃心髻,额间一点娇嫩梅花,惊为天人……”
赵苡恩身子一僵,瞬时如坠冰窟。
她从不挽发髻。
所以,药童口中裴砚廷的心上人是谁……
赵苡恩失魂落魄地将药方置于裴砚廷的案台之上。
接着,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了太医院,身形狼狈。
回到都护府不久。
赵母忽然找了过来,一脸担心的拉着赵苡恩到了角落里说话。
“云儿,裴家那边,是不是对你身任锦衣卫指挥使有意见了?”
赵苡恩心下一沉,佯装无事道:“没有,砚廷还有裴家爹娘并无多言。”
“当真?”
赵苡恩点头肯定:“真的娘,我与砚廷好着呢,您不必挂心。”
说着,她便岔开话题道:“倒是您,一个人管着锦云书院那么多事儿,一定要注意身体,莫要太过操劳。”
赵母乃锦云书院院长,自赵父殉职后,一人含辛茹苦将她拉扯大。
赵母渐渐放了心,说:“娘就是来看看你,既然你无事,娘就先走了。”
“好。”
赵苡恩乖巧地点点头,将赵母送出了府。
既任锦衣卫一职,便是要随时待命。
女子想要入朝为官本就不易,更何况是英勇神武的锦衣卫,可这些年她还是凭着自己的努力一路坐到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
正值今日无事,赵苡恩翻开了桌上札记。
她脑海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药童口中裴砚廷的心上人,是他札记上的那个苏雨薇吗……
自爹爹去世之后,赵苡恩便有了写札记的习惯。
第一条札记,她清楚地记得是十岁那年写下的。
——“我日后定要成为和爹爹一样神勇伟大的锦衣卫!”
赵父便是那年在一次绞杀乱党中不幸殉职的。
那时,周围人都觉得她很可怜。
可赵苡恩从未觉得自己可怜,在她心中,爹爹是最伟大神勇的英豪。
每每想起赵父,赵苡恩总会眼眶泛红。
她继续往后翻了几页,手忽地顿住。
只见札记上,她用毛笔郑重写着一行字——嘉靖六年夏,裴砚廷来我家提亲啦!
恍惚间,赵苡恩耳旁似乎又响起定亲那日裴砚廷忐忑紧张的声音:“苡恩,你嫁我为妻,砚廷此生定当只为你一人描眉。”
赵苡恩蓦然浅笑了下,可那笑容却又渐渐攀上一丝苦涩。
记录完今天的札记,下属忽然呈上来一封密信。
一名逃亡在外的要犯,此刻在城西露了头。
因此行需严加保密,赵苡恩并未通知其余人,拿起桌上长剑便大步走出了都护府。
途径一胭脂铺,瞥见一人影甚为眼熟。
赵苡恩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瞳孔骤然缩紧。
只见胭脂铺内,裴砚廷正在给一个陌生女子描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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