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手机迟疑了很久。
我没有收下那笔钱。
而是打电话商量似的问我妈:「妈妈,这周能不能不去参加爸爸的饭局了,我已经答应给朋友过生日的。」
我妈几乎是秒回。
「哪个朋友?男生女生?家境怎么样?」
对,自从我上了大学在异地之后,我身边的社交圈她必须一清二楚。
曾经因为我和学生社团一个学长打电话,聊申请助教的事情,她发了好大的火,说大半夜那个男生能接我电话,一定是对我图谋不轨。
然后又补充她的观点:她人生经验比我丰富,知道什么人不能深交,太担心我一个人在外地上学,所以要保护我。
「如果是你那个弟弟,我才懒得管他呢,妈关心你啊。」她说。
但一次次下来,我总是回避社交,已经给我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妈,就是上次小组作业的搭档,男生,人很好,家境……我打听人家家境干什么?」
我妈言简意赅:「不许去。」
「为什么?」
「没价值。」
我急了。
「怎么就没价值了?怎么就没价值了?陪我爸去饭局,给他的老板、合作商弹琴跳舞就有价值,我自己交朋友参加生日宴会就没有价值?凭什么呀?!」
「我是个独立的人,我成年了!我有自己的判断!您能不能不要事事都干预我?」
我妈在电话那一边,不知道是不是从未见过我这么激烈的反抗。
她陷入沉默。
沉默了很久之后,她放软了语气,「囡囡,妈不是那个意思。」
「你爸生意场上结识的都是大人物,上次开车送你的那个叔叔,是地产公司的 CEO,关键时候,说不定他们一句话就能帮你的忙,这不是为了你好吗?你说穷大学生能帮你什么?」
说完,电话那边传来她一阵紧似一阵的咳嗽。
「妈,」我有点慌了,「您生病了吗?」
我妈强撑着说,「嗨,没事,到这个年龄了,你在外地上学,妈不求别的,就希望你能和家里人好好的。钱你先收下,照顾好自己。」
挂掉电话,我又一次陷入了纠结和茫然。
我妈的温柔迂回,更显得我咄咄逼人,像个不讲道理的叛逆期的孩子。
舍友蒋欢然问我:「如珠,怎么啦?你哭了?」
我这才发现脸上的泪。
「和家里人吵架啊?」
我委屈巴巴地点头。
另一个舍友苏敏也凑过来安慰我,一打眼看到了我妈给我的微信转账记录。
「我去,阿姨好大方啊,甩手就是五千块。」
「我妈一个月生活费才给我两千呢。」
「如珠,原来你是个隐藏小富婆啊!」
我摇了摇头,解释,「不,这个是我妈让我买一套像样的衣服,去参加我爸的商务饭局。」
蒋欢然问道:「啊?叔叔谈生意?让你参加?」
苏敏神经大条,心思单纯,「竟有蹭饭这等好事?」
我说,「不是的,我爸说了,不能在饭桌上一直吃饭,显得我很廉价,我每次去都会提前喝点酸奶垫垫肚子,去那里只吃三分饱。」
苏敏张大了嘴巴,瞠目结舌,「三分饱?我点奶茶都没点过三分的!难怪你这么瘦!让我看着满桌的美食,然后小鸡啄米几口,这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呢!」
我们几个都被逗笑了。
蒋欢然随后说道,「不过,吃饭多少和廉价不廉价有什么关系?」
我低下头,卡了卡自己的腰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的确不能多吃,因为买来的修身裙子会显腰身。如果吃出来小肚子,跳舞就不好看了。」
「跳舞?」俩人齐齐懵逼。
「就是给我爸合作的那些叔叔伯伯跳舞,有时候遇到包一整层比较高档的饭店,也弹钢琴助兴。」我说,「因为我爸说他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虽然我也不认识谁是谁,但毕竟是长辈。」
蒋欢然皱了皱眉毛,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她就是刚刚跟我们讲扬州瘦马的那个舍友。
「如珠,你一般穿的裙子是什么样?」
我将上次和妈妈逛街看中的裙子图片调出来给她看。
深 V 领,流苏肩,裁剪精致,紧贴全身的曲线,而且上面镶满了彩钻,会在有灯光的地方熠熠生辉。
「靠!」
苏敏心直口快,一拍桌子。
「这他妈的是饭局还是夜场啊?当你什么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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