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他其实一直都不太爱笑,淡漠是他的常态。
“所谓先成家、后立业,等他们大学毕了业,一起选个合适的城市定下来,我出钱买房子,抓紧把婚结了,完了也好专心搞事业。要是先有孩子,咱俩就过去一起带。”
“阿姨,别乱说。”我到底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女孩,听着两位妈妈都谈到生孩子上去了,羞得恨不能找个缝钻进去。
阿姨把刚剥出来的虾肉放在我碗里,嗔怪的拍了一下我的脸蛋,“羞什么,这不早晚的事儿吗。”
“这么说的话,我得抓紧准备嫁妆了是吧。哎哟,这一说我怎么觉着事情就在眼巴前儿呢,还真得张罗起来了。”妈妈听风就是雨,要不是顾着眼前人多,很可能推开饭碗就回家去看存款,然后和我爸商量房屋装修成什么风格,哪款车子更适合我开。
妈妈是南方人,却有着北方女汉子的做派,行事爽利,为人豁达。
那桌的大伯顶着张红通通的脸爽朗的大笑着接口,“可不正是这话,咱们呐,都让孩子给撵老了。那什么,问荷是吧,俩孩子啥时候办事可别忘了喊上我们哈,一起好好热闹热闹。”
“那是,忘了谁也忘不您啊。您可是瑾风的亲伯伯,那是要坐上席的呢。”
话题很快由报考哪所大学转换为婚礼上的分工和合作,好像明天就是婚礼一样,在座的都积极踊跃参与,连没有膝盖高的小孩子都吵着要做花童,一个个热情得不得了。
对于她们这些天马行空般的聊天,我早就领教若干次,反驳不了也制止不了,索性当没听着就完了。所以,尽管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我却只专心对付碗里堆尖儿的大虾仁儿。
在我心里,喜欢傅瑾风是一回事儿,但结婚什么的都很遥远,现在就讨论还为时过早。再者说,我们的婚礼总要我们自己做回主吧,不能什么事儿都被包办对不对,我也得有人权。
那个要嫁就嫁傅瑾风的念头不是说着玩儿的,我和他的婚礼,一定要可着我和他的心思来筹备才最好。
然而,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
那时的我还小,从来没想过,其实爱情是两个人的事,要不怎么叫两情相悦呢。
当我明白的时候,已经为情所伤,那颗年少时真诚的心上伤口纵横、鲜血淋漓。
那天的傅瑾风很出乎我的意料,可以说令我极为震惊。
他用他的伤和血逼着我放弃对他的喜欢。
正在吃饭的他毫无预兆的猛然起身,用力过猛,椅子腿在地上滑了长长的一条后咣的一声倒在地上,声音难听得碜牙。
我本来吃得专心,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他,嘴里还含着半截虾肉。
那样的傅瑾风我从没见到过。
他怒容满面的站着,瘦高的身躯微微发抖,眼睛里喷着愤怒的火焰,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气得不行的样子。
“都是你,整天跟着我,说也不行,骂也不行,赖皮赖脸。我告诉你以后你离我远点,不许再跟着我。”
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说出这句话,傻傻的愣住了,半截虾肉掉在地上,无声无息,浑身的血液刹时涌到头部,耳朵里嗡嗡的响,脸像着火了一样烫。
他这话说得很重,与当众指责我是一只不要脸的舔狗没什么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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