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惊地望着宇文澈。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站起身,走到宇文煊身旁,牵住他的手。
[父皇,你终于回来了,儿臣好想你……
宇文煊顿时喜笑颜开,一把将他抱起来,激动道:「澈儿,你还认得父皇,真是
太好了!」
文武百官哗啦啦跪了一地。
可在我的记忆里,宇文煊并不喜欢这个儿子,连宇文澈的生辰都不记得。
那年宇文澈生辰,正好赶上高烧,病得晕晕乎乎的时候,盼着父皇来看他一眼。
可他的父皇正跟秦栩栩花前月下,吟诗作对。
他听闻澈儿生病的消息,怒道:
「皇后为了争宠,竟然拿太子生病当幌子,朕生平最讨厌善妒的女人!]
宇文煊不爱我,也不爱我和他的孩子。
哪怕澈儿那样奢望着父爱,为了得到父皇的一句夸奖,提前彻夜温书。
也只换来一句:「朕乏了,让太子改日再来吧。」
现在,大殿中央正上演着一出父慈子孝的场景。
宇文澈一声声喊着「父皇],小脸都哭花了。
宇文煊把澈儿放下,目光转到我身上时,顿时阴寒如铁。
「田宓三年前谋逆弑君,李代桃僵,欺瞒朝野上下。」
「挟持幼子继位,把持朝政,霍乱超纲。」
「田宓及田氏一族,当诛!]
他想要我全族的性命。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
宇文澈抽了下鼻子,惊道:「父皇,你要杀了母后吗?]
宇文煊拍拍他的背,哄着:
「澈儿别哭,朕给你找一个更好的母后,可好?]
他柔情似水地望向台下的女人。
秦栩栩抬眸看向我,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羽林卫禁军就候在殿外,可是,全都无动于衷。
我慢条斯理地弹了弹绛紫绣金长裙上的一点尘埃,才从珠帘后走出。
欠身行礼后,撑起一个得体的笑容:
[太上皇死而复生,平安归来,此乃喜事。]
「你喊朕什么?」宇文煊打断我的话,皱起眉头。
我解释道:
[所谓国无二君,当今陛下虽然年幼,但已在位三年,民心信服。
「一国之君若是随意更换,岂不成了笑话。」
[您,自然是太上皇。]
尽管太上皇的地位尊贵无比。
但只有皇帝才是一国之君,是江山真正的掌权人。
秦栩栩不顾礼节地冲上来,理直气壮地质问我:
「田宓,你是大魏朝的罪人,有什么资格发号施令?]
很多大臣早就看不惯我,不由分说地站到宇文煊的阵营里,历数我的罪状。
可他们想得哪有那么容易?
且不说这三年我为江山社稷呕心沥血,而且我背后的田家乃是武将簪缨世家,朝
中许多大臣都是我的心腹,谁也不能轻易动摇我的地位。
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太上皇突然归来,许多事疑点重重,仍需刑部彻查。」
「如此草率地发落太后娘娘及其母族,不仅臣民难以信服,还会造成天下大
乱。」
[但太后毕竟女流之辈,不如请太后退居后宫,由太上皇听政。」
我心无波澜地看着底下这帮人。
这三年,即便我为江山社稷呕心沥血,政绩突出,但他们内心深处,仍忌讳我是
个女子。
在他们眼里,一家之主得是男人,一国之君得是男人,不管这个男人多么愚蠢庸
碌,都得是说了算的那个。
宇文澈眨着清澈的大眼睛,吩咐:「小顺子,把母后的椅子撤掉,换成父皇的椅
子。J
他无比恭敬地把宇文煊请上了那个位置。
也把我赶下了那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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