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成的脸上火辣的疼,面前无数目光就像是落在他脸上的巴掌。
为官多年,倒是没想到一世英名被这好玩的靖康王爷给戏弄了。
他抿唇,道:“王爷,且不论您罪况了,且先看看这边境布防图,是不是真的。”
王守成将图纸送到了靖康王爷的面前。
靖康王爷却是沉默了。
萧昀恺看着台下情景,从未有过这么一刻想知道这张图纸到底是真是假。
温书芸那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就算不叛国,身上的罪状也该要她一命的。
只是,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他唇畔蠕动,朝着大堂道:“皇叔事由特殊,王爷不能离京此规当初先帝是为保京城安定,但如今政局和形势与当年已有不同,此状从轻处理,皇叔不必忧虑,此刻先审理温书芸叛国一案。”
靖康王爷颔首躬身感谢。
起身仔细看起了那图纸。
良久,他长叹了一声。
所有人聚精会神在他身上。
听得王爷一句:“这份图纸,是真的。”
一声落地,人群之中多有哀叹。
王守成得意之色又浮上了脸面。
萧昀恺心下那一根弦又松了下去。
但靖康王爷却又道:“只是这张图是三年前的布防,如今的布防早就已经改动过了,所以这张图……微臣想问王大人,这张图是从何而来,谁交由给你。”
王守成还没开口。
跪在地上的温瑶儿却出了声。
“这张图,是由女真部落首领单于给到王大人的,单于说,他给了颜姐姐无数金银财宝,颜姐姐就将这张图给了他,也是根据这张图,单于直导边境,将温家八百女将堵上了绝路。”
她说着话时,带着笑。
温瑶儿看向了温老太太,一字一句:“老太太,亏得您来这一趟了,但真的没有这个必要。”
温老太太凝神,没出言。
温瑶儿继续道:“颜姐姐被砍头的时候,我就在她的身边,她让我不要反抗,不要为她翻案,也不要去争辩,她说……没必要。
起初我不懂,我不懂她为什么满身的冤屈都不给自己正清白,后来我进了军机处的监牢,我就明白了。
因为这群唯利是图的文人,只会在朝堂上、判堂上,拿着他们所谓的证据,强行的将他们都摁在他们想要陷害人的头上。
温家武将,保卫国家百年,温家商铺为丰盈国库,女子世代经商,如今一看,他们却以为温家人竟然能够被一笔蝇头小利而收买。
是这一国之母的位置不够高贵,还是温家商贾赚不到这么多的银子?他们只看到了金银珠宝换地图,却没有看到这张地图是旧图,也没有看到这批金银珠宝最后去了何处!”
温老太太抿唇,身形微微一颤,听得温瑶儿的一番话里,道进了苦涩。
孩子,受苦了。
周遭人听闻,议论声又一次起了。
“金银珠宝……日前国库多了温家捐赠的一笔巨款,难道……”
“温皇后是用一张旧图纸,换取了国库充盈?”
“这案子……审理的太草率了……”
王守成暗了暗面色,又一次成为了众人眼中的质疑对象。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温瑶儿和温老太太:“有一事我本不想说,是想保全温家颜面,为温家名将留一名声,但事已至此,温老太太,微臣只能得罪了。”
王守成正了正面,对着大堂所有人道:“温书芸,虽贵为一国之母,但其身世、其德行、其困苦,众人未见罢了,她若是受宠、受爱戴、受庇护,当然不会通敌叛国,但事实上,我们这位大周皇后,早已名存实亡!只差陛下一个冷宫宣告了!”
温书芸不受宠,是总所周知。
她不受皇家的宠。
她不受妃嫔的敬。
她不受内官宫女的礼。
她身为皇后,但吃糠咽菜,在后宫从未有过一日欢快的日子。
萧昀恺面色暗淡了下去。
那一根松弛的弦,在王守成这一句之后,又一次紧绷了起来。
温书芸不受宠!对。
但温书芸吃糠咽菜……怎么可能!
那可是大周皇后,可是温家最宝贝的女儿。
王守成掀起了衣衫下的襦摆,双膝跪在了地上。
“陛下,本该是后宫之事,但今日有人质疑臣办案不周,微臣只能据理力争,求一个公平公正了。”
萧昀恺的手心微微捏紧。
冷淡的人,此刻眼神之中暗流涌动。
“皇后凄苦,朕竟是不知,王大人但说无妨,可若有假,呵……”
这警告意味明显。
王守成微微一个皱眉,倒是不解帝王不知是何意。
随即反应过来,萧昀恺作为帝王若是苛待皇后的名声传出来,必然是不好的,
如此一句话,倒是直接推托了干净。
果然千古一帝,话里话外都不会让自己沾染上任何的污点。
这一刻,他竟是觉得温书芸可怜。
可怜她嫁进了帝王家,可怜她成了这一国皇后。
也可怜她走上了这通敌叛国的路。
王守成得了萧昀恺允诺,转了身,将证物台上温皇后于宫中的用度明细,一一展露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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