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香炉:“这香何时换的?用原来那一个。”
士兵有点束手无措。
“怎么了?”元翼州不虞地看过去。
士兵连忙解释:“将军,以前的香是李军师私制的,如今存量已经用完了。”
元翼州一愣,视线落在香炉之上,竟恍惚想起军营深夜里,李常欢入帐换香的场景。
旋即,他漠然收回手:“撤下去,以后这东西不准出现在府里。”
“是。”士兵撤下香炉。
李常欢目光随着香炉被移走,苦涩蔓延。
元翼州看了一会儿兵书,不知何时目光又落回了放香炉的位置。
那里如今一片空旷。
元翼州微微皱眉,他倒是不知道李常欢居然还有这本领,不过香炉用了这么久,衣服上也必定沾了不少。
想到这儿,元翼州顿时感觉身上被蚂蚁爬过。
他连忙站起身:“来人,把沾上薰香的衣服都给我烧了。”
不一会儿,院子里燃起了大火。
火光灼热,好似要将李常欢彻底燃尽。
她没想到元翼州居然这么厌恶她,连这些沾了点味道的衣服都不愿留下。
既如此,当初又为何一夜夜的要她?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慌张闯入院中:“元将军!边关急报!”
李常欢也看过去。
就听士兵说:“廷阳战事已平定,李军师会随第一批士兵归京。”
这是半个月前的战报,那时候李常欢还没有死。
元翼州没有说话,李常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战事平定应该是好事才对。
他挥退了所有士兵,然后将衣服丢入火焰中。
火光猛地窜高,掩盖了元翼州的神色。
没过一会儿,小厮传话,说陛下要见他。
元翼州命人灭了地上的火,转身出了门。
李常欢跟在他身后,回头看着一地灰烬,不由想起了两年前。
那时行军至玄武山附近,战友偷偷告诉她:“不远处有一眼温泉,有几个人偷偷去泡澡了。”
经过长时间跋涉,身为女子的李常欢也有点脏兮兮的,于是她趁着深夜无人时去了温泉。
不料刚泡到一半,突然一段脚步声响起。
她猛地回头,就看到元翼州震惊的看着她:“你……是女的?!”
李常欢想要逃走,却元翼州抓住了手腕:“女扮男装乃欺君之罪,当斩立决!”
那之后,不管李常欢如何哀求,元翼州还是无情的将她丢在了驻扎地的雪地里,定了她的罪。
从此李常欢换回了女装,也成了他的囚中鸟。
风吹起,烟尘纷飞。
李常欢悲哀的想,他们之间和这些燃尽的灰烬没区别,都……不复当初。
皇宫内。
大庆皇帝坐在龙椅上:“元爱卿,此次功勋当赏你,你想要什么?”
元翼州不敢邀功:“全凭陛下做主。”
庆皇沉吟一瞬,反问道:“那李末阳呢?听说他作为军师,对此战也是功劳颇高啊!”
提到兄长的名字,李常欢呼吸一颤。
从被母亲强迫进军营那刻开始,她便是兄长李末阳。
为了李家的声名,她苦练兵刃,细嫩的双手结了厚厚的茧,多少次生死之际挣扎,最后更是战死沙场!
如今,她只希望拿命换来的功勋能让母亲满意。
然而下一刻,元翼州的话打碎了她所有希冀。
“李末阳乃是其胞妹李常欢冒充,待她回京,臣自会依法处置此人!”
李常欢脸色骤然惨白。
元翼州明知欺君罔上是诛灭九族的重罪,为何还要说出来?!
他就这般恨自己,连自己的家人都不放过!
庆皇微微蹙眉:“虽是如此,但李末阳胞妹多次建功,完全可以将功补过。”
“陛下!”元翼州眼神幽深,“各论功过,建功该赏,过失该罚。李末阳做逃兵,李常欢欺君,还请陛下为李家治罪!”
李常欢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元翼州那溢出言表的厌恶好似粘稠的黑泥将她困住。
她僵硬的走到元翼州面前,声声质问:“为什么?你恨我就算了,为什么连我的家人都不放过?!”
元翼州无知无觉,继续开口:“陛下……”
李常欢听不下去,她伸手去抓元翼州的衣袖,却摸了个空。
李常欢只能一遍遍哀求:“元翼州,不要再说了,我求求你,放过他们吧……”
哀鸣间,元翼州的话倏然止住。
他眼眸定定看见前方——
穿着如同丧服般素衣的李常欢,正绝望地望着自己!
元翼州眉心微皱,可再一睁眼,那里什么都没有。
“元爱卿还有什么要说的?”庆皇开口打断他的沉思。
元翼州静立片刻后,莫名没再说下去:“没有。”
庆皇点了点头:“那就如元爱卿所言,李氏军功当赏!李家兄妹欺君瞒上,当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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