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入宫殿内,好似要轻飘飘的李常欢吹散。
她看到元翼州弯下腰,恭敬道:“臣遵旨!”
“元翼州——!”
李常欢凄惨的喊出他的名字,但他听不见。
擦肩而过之际,李常欢没有动。
她不想再跟着元翼州,因为他,她身死异乡!因为他,李家如今也要遭受厄难……
神秘的力量再次拖拽起李常欢的魂体,她奋力地挣扎,抓住墙壁,抓过地面……
可没用。
李常欢再一次被带回了元翼州身边,逃不掉,挣不脱。
马车车轮碾压过春日未化的雪,咯吱作响。
最后停在李家门口。
曾经的将门之家,门庭只有残花败柳,已不复当年荣光。
李常欢跟看着久违的家,心里悲色蔓延。
元翼州拿着圣旨走入李家。
这时,一道靓丽的身影从中走出。
见到元翼州,她脸色一变:“谁让你踏入李家大门的?!”
李常欢一眼就认出了多年未见的闺蜜,书和院院长的孙女许念汐。
这么多年来,她们之间一直有书信往来,她的事情,许念汐都知道。
元翼州冷眼睨她:“陛下有圣旨,我来宣读。”
许念汐不安地皱了皱眉,嘴上一点不服输:“你亲自来,估计没什么好事!当初我就该去一趟边疆,把常欢带回来!”
“她不会和你走。”
元翼州的笃定让李常欢忍不住自嘲苦笑。
许念汐一噎,她嘴硬道:“常欢前段时间和我回信说了,她回来就退军,找一位良人共度余生!”
此话一出,元翼州冷硬的下颚线倏然绷紧,眼中闪过一丝冷怒:“连青楼女子都不如的女人,还想嫁人,痴心妄想。”
许念汐霎时白了脸:“常欢可是李家大小姐,你居然拿她和青楼女子对比?!”
李常欢早已心痛到麻木,比起自己,她更关心李家人。
她正要往堂内去,却见母亲从堂内走出,她两鬓斑白,步履蹒跚。
李常欢见到她如此苍老,心狠狠的揪在一起。
四年前,兄长李末阳死去的那天。
母亲一刀剪断她的长发,扔给她一副染血的盔甲,疯魔般在她耳边重复:“你要守住你哥哥的英名,为李家增添荣耀,直到死的那一天!”
后来身份暴露,李常欢深陷地狱,无助求救时,她托战友送了封信给母亲。
可她的回信,却令李常欢如坠深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灾星!当初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如今母女再见,却是生死相隔。
李常欢心情复杂。
这时,李母开了口:“元将军,陛下有何旨意,请说吧。”
“李常欢欺君瞒上,罪不容赦,当诛全族!”
一道惊雷炸响,许念汐怒斥道:“元翼州!你还是不是人?!李家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我只是秉公办事。”元翼州冷声回应。
一旁,李常欢看着他们争论,感觉自己好像劈成了几片,痛不欲生。
她甚至不敢看母亲的脸色。
李母冰冷的话却砸在耳畔:“李常欢已被李家除名,所有罪责她一人承担,与李家无关!”
李常欢僵硬的站在原地,明明只是魂体,却还是感觉到了冻骨的寒风!
许念汐惊讶的看着李母。
元翼州却不以为然:“陛下圣旨谁敢反抗?将人带走,抄家!”
一声令下,粗鲁的士兵一间间房翻过,如劫匪过境。
“哗啦!”
“砰!”
所有东西都被丢砸在地上,一团糟乱。
许念汐连忙站出来,慌张阻止:“元翼州!你这样做,常欢若知道了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李常欢苦涩一笑,就算不原谅又如何,元翼州根本不在乎。
果然,元翼州充耳不闻。
他大步走进李常欢曾经的院子。
院子里,一股腐朽荒败的味道扑面而来。
元翼州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墙上挂着的画像。
画像上,男子身着银色盔甲,手握红缨长枪,骑着高大的黑马,目光坚定地望着天空,一副少年将军意气风发的模样。
正是元翼州第一次出征的模样!
李常欢看着画像陷入怀念,那是她第一次送兄长出京,却只看到了军队前方如烈日般耀眼的元翼州。
一眼定情,动魄惊心。
回到家中,李常欢作下此画。
那时,她根本不会想到与元翼州的再遇,会让自己落到香消玉殒的下场。
李常欢转头看向元翼州,却目睹他双眸倏然被厌恶吞噬。
元翼州碰都不愿意碰画像,冷声道:“处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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