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七十三年,寒冬。
盛大将军府最尊贵的嫡女死了,死在阴冷肮脏的天牢里。
满门尽丧那日,盛云舒自戕在天牢里。
临死前,她听着牢狱外的喜乐,回想起自己这一生,许下了最后一个生辰愿——
“老天若有眼,便要大周江山尽丧萧宁铎之手,我要他亡国,要他受尽折磨,要他死后百年也受世人唾骂,不得清名!”
……
大周七十三年秋夜,月上柳梢。
忠勇将军府内。
盛云舒看到深夜前来的萧宁铎,有些意外:“明日就是你的登基大典,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
萧宁铎噙着笑拿出一方印鉴:“自然是来给你送凤印和凤冠。”
男人骨节分明,捏着鎏金的凤印,更衬得手指修长。
盛云舒没有接,当初选择辅佐萧宁铎时,父兄还曾反对过,她这颗心便一直提着。
直到如今,萧宁铎用行动印证,自己没有选错!
盛云舒抬头望进萧宁铎深情的眼里,声音微微哽涩:“阿宁铎……”
萧宁铎抬手拥住她:“云舒,明日过后你就是大周的皇后,我萧宁铎唯一的妻。”
“我萧宁铎绝不纳任何嫔妃,只你一人,你的母家忠勇将军府,亦会世代荣华。”
情话脉脉,盛云舒依偎在萧宁铎怀里,悸动的心跳如擂。
直至月上中天,礼仪太监催促,萧宁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翌日,登基大典。
满朝文武朝着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跪下,山呼:“陛下万岁!”
盛云舒也褪去了戎装,换上大红凤袍,憧憬的等待萧宁铎颁下封后的圣旨。
只见萧宁铎身边的大太监上前一步:“忠勇公幺女盛云舒,端赖柔嘉,甚得朕心,封为德妃。”
德妃?
期盼与喜悦骤然褪去,盛云舒难以置信抬头望去。
高台之上,男人眉目锋利,挺鼻薄唇,只是神情漠然,与昨夜温柔的模样判若两人!
耳边,太监的声音未曾停下:“陛下体谅忠勇将军年迈,特收回兵权,准其颐养天年,忠勇公长子盛晏清即刻率军戍边,不得延误。”
文武群臣,一片哗然!
众人皆知,新帝登上皇位,全依仗忠勇将军府辅佐。
未料他登基第一天,就夺了忠勇将军府的兵权。
盛云舒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
接连两道旨意犹如两记耳光重重的扇在忠勇将军府脸上,连着她身上的皇后制服都是耻辱!
“德妃,忠勇公还不接旨?”萧宁铎冷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盛云舒回头看向站在武臣之首的父兄,他们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似是早就料到会有今天。
唯有她被萧宁铎的温情蒙蔽双眼,没看清他的真实面目。
恍惚间,盛云舒想起了五年前。
那时她受户部尚书宁家的邀请,到湖心画舫赴宴。未料中途发生变故,她落入水中。
事发冬日,湖水冰凉。满船世家,竟无一伸以援手。
最后,是萧宁铎跳入湖中救了她。
彼时,他脸上满是诚恳:“盛家为国戍边,忠心耿耿,救你是我该做的。倘若连保卫百姓的将士我都不能伸以援手,岂不是枉为皇子。”
盛云舒见他对忠勇将军府的崇敬不似作伪,对政事也是以百姓为先,以为萧宁铎会做个好皇帝,便说服父兄,一心辅佐萧宁铎。
未曾想这才第一日,他就变得面目全非!
盛云舒回过神,一颗心像是被凌迟般,疼的她面白如纸。
下一刻,她便听到父兄的声音:“臣盛武,盛晏清接旨。”
瞬时,盛云舒明白了父兄的意思。
此刻若不接旨,便是抗旨,把将军府逼上绝路。
盛云舒按下心口的酸苦,正要叩首接旨。
却听上方的萧宁铎再次开口:“德妃身着皇后规制礼服,是为僭越,换了礼服再来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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