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别妄想我会爱你!”
男人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摁在沙发上,满脸厌恶地骂道,“我对你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我劝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半年后我们离婚!”
“我真的没有推陆娇……是她自己掉进泳池里的!”
姜婉的声音虚弱,她浑身湿透,瘦弱的身躯不停颤抖着,还未从刚才掉入水里的恐惧中脱离出来。
“别再狡辩了,你和娇娇多年好友,你最知道她怕水!”男人手头动作加重几分,浑然一副“陆娇若出事,你给她陪葬”的凶狠模样。
一句多年好友,直接将她定罪。
姜婉眼眸里沁着薄雾,一滴泪从眼角缓缓落下,心碎的声音格外清晰。
很难想象,眼前这个为了其他女人讨伐她的人,是她的丈夫!
她爱了季清川四年,嫁给季清川三年。
三年前,她得知自己能嫁给季清川,别提多高兴了。
可嫁给季清川后她才知道,是季妈妈死也不让他的心上人陆娇进门,她姜婉不过是一个能保护陆娇继续留在他身边的工具!
陆娇掉进泳池,所有人都去救她,围着她转。
而她姜婉掉进泳池,无人问津,差点死在那冰冷的池子里。
他记得陆娇怕水,却不记得……她也怕水。
一想到自己苦苦经营的婚姻只不过是一个躯壳,姜婉便忍不住笑。
季清川见她坐在沙发上冷笑,眼底神色更加冷厉不屑,“疯子!”
是的,她是疯子。
为了嫁给季清川,她一次次忤逆爸爸,将姜家搅和个天翻地覆,甚至不惜和姜家决裂,害得爸爸生病住院。
爸爸告诉她: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结了婚也是受罪,她不会赢的。
可她单纯以为,季清川愿意娶自己就是对她最大的认可,她的爱早晚会融化季清川的心。
她和爸爸发誓,这场婚姻,她有把握,她不会输。
她错了……
不爱你的人,心如磐石,连你呼吸都是错。
输不输,从不是她说得算,而是季清川说的算。
叮——
季清川的手机忽然响了,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他脸上怒意消散。
安静的客厅里,姜婉隐约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女人娇滴滴的声音。
他垂下眼眸,拿起一边的西装外套,没了戾气,只剩下温柔缠绵,“乖,别怕,我马上过去。”
姜婉呼吸一滞。
他挂断电话,恶狠狠地扫了姜婉一眼,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季清川。”姜婉嗓音沙哑,试图能换他的片刻停留,“我也很怕水。”
季清川没能停下脚步,只觉得姜婉可笑。
陆娇怕水,是因为那年他被绑架,陆娇掉进海里救他留下了阴影。
她姜婉甚至有潜水证,她怕水?
姜婉以为这样,他就会爱她吗?
痴心妄想!
姜婉眼看着他推开门,眼泪啪嗒掉下来,一想到这些年她从未被季清川坚定地选择过,心便撕裂地疼。
她用尽浑身力气,红着眼睛问道:“这七年里,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爱过我吗?”
她的眼神可怜,就在这一刻,还在幻想季清川对她是有一丝丝感情的。
他终于转过头看她,嗤笑出声,随后带给姜婉的,是无尽羞辱。
“你也配跟我说爱?姜婉,收起你那廉价的可怜,我恶心!”季清川眼底满是怒意,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狠狠割开姜婉的心脏。
明知他有要娶的人,还费尽心机嫁给他,这难道就是姜婉的爱?
姜婉攥紧衣角,任由指尖惨白。不禁想起好友沈娆问她的话:姜婉,你一个众星捧月的姜家大小姐,何必非要吊死在季清川这棵树上?
她也不知道。
大概是因为她十七岁那年被欺负时,他将自己死死地护在身后,说的那句:“婉婉,别怕。”
可现在姜婉才知道,“别怕”,这只是一句对谁都说得出口的安抚。
姜婉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徐徐落下,心渐渐被麻痹,连心痛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了。
这三年,她经历了太多痛了,这些痛全部来自她最爱的人——季清川!
在季清川的眼里,她就是一个心狠手辣、蛇蝎心肠,想除掉他心上人的恶毒女人!
七年,哪怕是条狗,也该冲她摇摇尾巴了。
可她连季清川的一点信任都换不来。
与其互相折磨,不如尽早结束。
这样令他恶心的婚姻,她也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一分一秒,她都不想再过了。
姜婉擦干眼泪,杏眸睨着他的身影,淡淡道:“季清川,我们离婚吧。”
——季清川,我们离婚吧。
季清川的脚步顿了一下,他转过头,目光落在姜婉的身上,眼底一闪即逝的错愕。
心忽然间像是被什么拉扯了一瞬,有些不相信这句话是从姜婉的口中说出来。
这三年来,她总是扮演着好妻子的角色,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他们的夫妻关系。
无论他对她说过多么重的话,她都从未提过离婚。
这又是什么把戏?
季清川喉咙微微滚动,拧着眉冷声警告道:“姜婉,收起你这些恶劣的手段,马上去医院给娇娇道歉!”
姜婉咬唇,彻底心死。
她收起软弱,第一次对他说话带了刺,声音极为薄情,“我说离婚,你听不懂吗?”
季清川被吼得一愣,不禁眼眸暗沉。
她就这么站在沙发旁,明明近在咫尺,两个人之间却像是隔了好远。
季清川似乎有很久没好好看过姜婉了。
她消瘦不少,不像嫁给他之前那样明媚漂亮,如今整个人都有几分黯淡。
五月份的云城还没正式进入夏天,她掉进泳池泡了冷水,这会儿浑身都在颤抖,很是狼狈。
恍惚间,季清川的思绪被扯回了青春时期。
姜婉是姜家备受宠爱的大小姐,她弹得一手好钢琴,追她的人满城。
可姜婉只爱他,扬言一定要嫁给他。
那会儿妈妈生病,姜婉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学煲汤、按摩,愣是把挑剔的妈妈照顾得明明白白。
坦白讲,那时候他并不讨厌姜婉,甚至接受姜婉嫁给他。
是什么时候变了的呢?
是他非陆娇不娶,姜婉还费尽心机要嫁给他的时候。
季清川薄唇轻抿,嗓音压低,“姜婉,我不会哄着你。”
照理说,姜婉要离婚,他该高兴。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姜婉那张脸,他心里却堵得慌。
“你想清楚了,确定要离婚。”季清川睨着姜婉,第一次觉得姜婉是那样的陌生。
她处心积虑得到的婚姻,她真的舍得离婚?
男人西装履革,身姿颀长。他长得极为好看,尤其是那双漆黑深邃的狭长丹凤眼,单薄的眼皮,薄情却又万分勾人。
就是这张脸,让姜婉无法自拔。
为了能坚持下去这段婚姻,她一次次忍受他的冷眼相对,忍受陆娇的存在。她自认为她对得起这段婚姻。
可婚姻是双箭头,她一个人握不住。
她不愿做婚姻的傀儡,也不想再做棒打鸳鸯的事儿。
“我想清楚了。”姜婉莞尔,脸上挂着一抹温暖的笑。
季清川眉间跳了一下,攥着外套的手渐渐加紧力道,心底的那抹怪异、烦躁又冒了出来。
“爱了你七年,季清川,我输了。”姜婉吞下眼泪,强忍着心底的痛,依旧笑得温柔。
她输了,她没能得到季清川的人,更融不化他的心。
以前她不愿承认自己会输,但现在,不得不承认。
季清川听着她的话,心情格外烦闷。
“随你。”
反正姜婉惯会闹脾气,几天不理她,她又跟没事人一样。
砰——
门被狠狠甩上。
姜婉跌坐在沙发上,笑得苦涩。
这场有关季清川七年的梦,该醒了。
姜婉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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