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她才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吊坠搁在我手上:
“楠楠……奶奶以后,就不能陪你了。”
“这个坠子你、留着傍身,别哭……看见它,就像看见我、奶奶永远都陪着你……”
她明明都遭罪成那样了,临死之前却还只顾着挂念我。
我拿着手里的坠子,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儿来。
这是奶奶唯一的遗物,也是她留给我最宝贝的东西。
这么多年来,再难的时候我也没想过动这个吊坠,每次感觉自己要扛不过去的时候,我就拿出吊坠来看一看。
温润的光泽,就好像奶奶还温柔地注视着我一样。
她说:“楠楠,别怕。”
“奶奶还在呢。”
可是如今,我却要把这只吊坠卖掉了。
夜色里,我把脸埋进蜷缩起的膝盖里,无声撕心裂肺。
奶奶,对不起,是我没出息。 l
可是我真的不能让陆淼泽过着和我一样的人生。
我哭了不知多久。
半梦半醒间,我似乎感觉到有一双粗糙而温柔的手擦掉了我脸上的泪痕。
奶奶的声音一如既往。
“没事的楠楠,奶奶不怪你。”
第二天一早,我就找了当铺卖掉了吊坠。
一开始老板只肯给一万二,是我选了永不赎回的死当,他才肯给我凑到两万。
回家后我把钱给了陆淼泽。
他很惊喜,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楠楠,你哪儿来的钱?”
随后他神情一变:“你……哭过?”
“楠楠,这钱到底哪儿来的,谁给你的钱?!”
我故作不在乎道:“你放心,我没干什么不该干的。”
“我就是……把我奶奶给我的吊坠卖了。”
说到最后,我的声音还是微微发颤。
陆淼泽一愣。
随即他眼里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好像是感动,却又混杂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愧疚。
随即他一把把我抱进怀里。
他箍得很紧,在我耳边低声道:
“楠楠,谢谢你。”
那时候,我没体会出他语气里的复杂。
我只是松了口气,悲哀又高兴地回拥住他。
“淼泽,你一定要好好念下去。”
没过几天,陆淼泽突然说要去毕业聚餐。
结果那天晚上我连着给他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打通,直到深夜他都没回我的消息和电话。
我愈发担心,怕他喝多了出事儿。
过了很久,他的电话才接通。
然而电话里却传来了一个女声,她的声音带着笑意还有一丝轻蔑的戏谑。
“是嫂子吧?陆哥刚刚喝多了,我们在观澜酒楼的503包房,你来接他吧?”
我一怔。
观澜酒楼是我们市最出名的酒楼。
我没去过,但是听说人均最少都要几千,去的人非富即贵。
陆淼泽的同学聚会,标准这么高吗?
然而我来不及多想,赶紧道谢后挂了电话就打了车往那边赶。
酒楼里富丽堂皇。
十几米高的水晶灯从上方垂下,屋里到处都装饰得金碧辉煌,即使我压根没来过这种地方,也能看出里面所有的设施都价值不菲。
我有些局促,跟服务员问了503的位置后匆匆上了楼。
503包间的门虚掩着,我走过去觑了一眼。
十几个衣着奢华的年轻男女围在巨大的圆桌前说笑喝酒,气氛热烈。
我看到在我正对面,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长发女生手上正盘绕着一根皮绳。
皮绳上挂着一个吊坠。
我的脚步停下了。
那吊坠我戴了二十几年,眼熟的一眼就能认出,如今却被她随意地在手里把玩着。
她抬眼,对我勾起嘴角。
而一边的陆淼泽让我差点儿没认出来。
他坐在上首,一身休闲套装随意却掩不住浑身的贵气,明明面容还是那个会窝在出租屋里跟我一起分一碗面,穿着洗的发白牛仔服的男孩子。
可是浑身的气质却天差地别。
他双指间夹着一根眼,低垂眼皮的时候有一种从容不迫的上位者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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