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
比起她跟林延做的事,周蕴礼跟秦漫漫这些,简直九牛一毛,“她小孩子脾气,不说她,你上次要跟我说什么?”
轻咬唇,秦漫漫局促地喝水,却误拿了周蕴礼的杯子。
眼底闪过无措,却没有放下,理所当然地继续用,“你之前问我的,五年前那个孩子……其实我留下来了。”
“孩子呢?”
“被我放在别人那儿了。”
光影交错下,周蕴礼看得到秦漫漫的肩膀在微微颤抖,就连唇色也生硬不少,“我不能让他出现,他一出现我就毁了,蕴礼,你要理解我。”
她无比含糊。
周蕴礼也不逼迫,“我能见见吗?”
“现在不能。”秦漫漫眼皮撑开,“我还没有离婚,如果让那个人知道我有孩子,他会杀了我的。”
出国结婚这几年她过得并不好。
甚至不如在国内。
找了个有暴力因子的丈夫,常年接受摧残和殴打,婚姻法并没有偏袒她,所以她必须找到一个依靠。
她掀开长袖毛衣,兔毛材质柔软,可掩盖的却是一片青紫的伤痛。
周蕴礼淡薄扫去一眼,又撇开,“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离婚,不过前提是要把孩子给我。”
“我也养不了他。”秦漫漫提起条件,“可谢蓁会答应跟你一起养其他女人的孩子吗?她会不会虐待他?”
不过只言片语。
便让她眼瞳沁泪,“如果是那样,我觉得你还是不见他的好。”
周蕴礼拿了纸巾给她,“蓁蓁不会虐待他,她只是不成熟,人不坏。”
他这么说。
却没让秦漫漫多舒服。
尤其对那个亲密称呼的“蓁蓁”,在心底里是存着怨念的。
面上维持着温婉笑颜,拭掉了眼角的泪珠,正要点头说好,身后一阵冷风灌进,摇响门上的风铃,有人冲进来,凶神恶煞,嘴上还骂骂咧咧地说着脏话。
引得餐厅一阵骚动,不少人看去。
秦漫漫也转头去看。
顷刻脊背发凉,埋下头,惊恐道:“蕴礼,他来找我了。”
-
贸易大厦八点钟准时关闭。
来不及完成工作,谢蓁提前离开,进入电梯,静等着下降至一楼。
她斜靠着轿厢,打开手机,身子却猛然随着震动一晃,开始快速下降。
失重过后电梯停在二十楼。
如果这时候坠落,是会粉身碎骨。
谢蓁紧急按亮了剩下几层楼的按钮,又循着呼叫键求救。
等待救援的时间,她在心中将周蕴礼骂了几百遍,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这么晚离开。
崩溃之际。
电话还是打给了周蕴礼。
是他把她丢在这里的,他应该,没忘记她在这儿吧?
电话有响起一瞬。
只一声。
便被掐断。
护士给周蕴礼用酒精擦拭额角伤口,他眼睫稍颤,“有人打电话吗?”
秦漫漫藏起他的手机,快速删除拒接记录。
“没有,我不小心按错了。”
她手上拿着周蕴礼的衣服和手机钥匙,站在一旁,贤惠端庄,俨然像是贴心的女伴,弯腰去看周蕴礼的破裂的眉角和脸颊伤处,心疼又自责,“还疼吗?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受伤了。”
药水刺激皮肤,他眉角轻沉,“不怪你。”
不仅如此说,还给了秦漫漫保障。
“这段时间你就住斯利特,他再找你,就告诉我。”
秦漫漫摆出一张善良天真脸,“这样……谢蓁不会吃醋吗?”
提起谢蓁,周蕴礼才想起她还在贸易大厦,以她学到的那点东西,指不定工作还没完成,想着,便摊开手掌,“手机给我。”
秦漫漫依言递去。
心却摇摇晃晃。
看着周蕴礼只是给孟诀发消息,又平静下来。
不一会儿,孟诀回:“邮箱没收到什么工作内容啊。”
周蕴礼又说:“那给林延打电话,问谢蓁回去了没。”
将秦漫漫送到斯利特,又安排她住下。
周蕴礼一边驱车离开,一边接起孟诀的电话,“说。”
孟诀暗自琢磨,“林延说蓁蓁没回去,但好像出事了,在贸易大厦的电梯里。”
“什么叫……在电梯里?”
“困住了吧。”
太巧合的事,孟诀只当是林延跟谢蓁在耍他玩。
周蕴礼却当了真。
他折返回大厦。
黑漆漆的一栋高楼顶着月光,在交错的霓虹与冷灰色的广厦之中,犹如鬼屋。
走进去,却见保安与维修人员围在电梯口。
值班经理与周蕴礼相熟,见他来,立刻热情地打招呼,“周先生。”
周蕴礼一刹那的心慌,“电梯出故障了?”
“是,有个女孩儿被困住了,好像是华人。”
“在几楼?”
他面色变差。
加之面上那几道突兀的红色伤口,平白让人看得畏惧,冷汗直冒,话也不敢含糊了,“停、停在二十层了。”
这栋楼电梯好几部。
单是高层专用就有两台。
谢蓁偏是那样倒霉,用了故障那台,她坐在角落,双腿麻木,只听见电梯门外一阵机械鼓捣的声音。
电梯门被掰开,维修人员探进脑袋,向她伸出手,用最冰冷的异国语言安抚她。
死里逃生。
谢蓁将手指递去。
还未握上。
便看见周蕴礼出现在电梯外,拧着眉,不耐比担忧更重。
他摊开手掌,“谢蓁?”
这一幕何其熟悉?
刚从乡下被接到周家时,谢蓁一身小村姑打扮,不讨喜,不合群,还有结巴的毛病,被介绍说是周蕴礼的小未婚妻,因此遭受了许多白眼与欺凌。
没少被他那些狐朋狗友骗去关进小黑屋。
一直到吃饭时间才有人发现她不见。
周蕴礼找来过几次,与现在,如出一辙的神色,就好似她是个天大的麻烦,穷尽此生也难甩开。
谢蓁放弃了他。
她抓着维修人员的手站起来,走出那架电梯。
踏上结实的地板第一秒就要腿软得跪下。
周蕴礼来扶,碰到肩,谢蓁却给躲开,陌生又抗拒,“不用。”
“怎么被困在电梯里了?”
他问得轻松。
谢蓁回眸去看,那双眼睛从来看他是有爱意与光芒的,今晚却黯淡失神,“不是你把我丢在这儿的吗?”
那眸光。
让他晃神。
出了大厦,没走几步,周蕴礼与谢蓁一同顿住。
前者心情更差,后者像看见救星,直接扑进了林延怀里。
难怪林延知道谢蓁被困电梯。
合着在里面的时候,她打电话给林延了?
可以前遇到危险,她分明都是先找他的。
无名的烦躁直窜心口,周蕴礼克制住,目睹谢蓁窝在林延怀中,他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她檐前落雨,抽抽嗒嗒地要哭,林延拍着她的肩,细声安慰。
好一对恩爱两相宜的痴男怨女。
周蕴礼冷笑。
林延将谢蓁送上车才走回来,问的却是其他事。
“蕴礼哥……你脸上的伤?”
周蕴礼败兴蹙眉,“你少跟她搂搂抱抱。”
隔着车窗,谢蓁缩在座椅上,用林延的外套裹住了脑袋,像一只湿哒哒的小狗,找到了庇护。
但她要找庇护,不是应该回家吗?
说着。
林延回头看,疑惑不解,“蓁蓁说跟你分手了?”
“平均两个月分一次,”在这个频率下,“分手”二字对周蕴礼早已没有杀伤力,“你觉得她的话还能信?”
“你跟秦漫漫……”
他想通,转而问:“你这个伤,是为了秦漫漫?我听说她丈夫总家暴……”
唯有这个话题周蕴礼不愿多提。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等谢蓁的气消了我自然会去接她,轮不到你在这儿等着领好人卡。”
他忍耐有限,决定三天后去接人,顺便跟谢蓁商量那个孩子的事。
林延却击碎了他的计划:“那蓁蓁要是不回去了呢?”
昨夜受了那般惊吓。
第二天谢蓁也没忘记拜托其他实习生将完成的工作内容发给周蕴礼。
在这方面,她不想出纰漏,五年努力随着秦漫漫的出现付诸流水,周太太这个位置她怕是摸不到边儿了,如果再丢了学业,等回国,她还不知道要怎么被嗤笑。
带着最后一版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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