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孩子出来后便没再听到他哭过,脸色开始发青。
产婆吓得连在他脚底重重拍打。
总算,再次听到孩子的哭声。
不过这哭声与寻常孩子不大一样。
王照清在昏睡一日后总算醒过来。
得知自己生的是男孩,心里也高兴。
我去看她的时候,她满眼都是自己的儿子。
特别是知道自己以后无法生养,更加重视这个独子。
看见我过来就是一顿嘲讽:
「囡囡啊,你知道吗?你爹就想生儿子,可惜你娘没用,生了你。
「看出来了吗?你爹最近回家都早了,一回来就看平儿。
「你说,当年贼人怎么不连你一道掳走,母女团聚多好。」
忽地,她眉眼一皱:「去去去,看见你就心烦,去将奶娘喊过来,整天没一个省心的。」
任她像个跳梁小丑在那叽叽歪歪。
我只听着,不予辩驳。
无视才是对一个人最狠的回击。
可我不知,她对我的恨意竟深到要除掉我。
那日平儿闹了一天,她也烦了。
便将不顺的气撒在我身上。
惩罚我一天不许吃。
什么时候平儿不闹了,我才能吃饭。
到了晚上,我饿得实在受不了,便去厨房找吃的。
可是,只剩一碗稀饭。
我想都没想就喝了,喝完当场就晕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已是三天后。
照顾我的丫鬟偷偷告诉我,那稀饭里早已下了药,是用来毒老鼠的。
好在菩萨保佑,我没被毒死。
如果那次我死了,她照样能撇清关系,大可说我是自找的。
我是冤死都找不到理由去辩解。
随着日子久了,这孩子的毛病都显现出来。
目光呆滞,两眼无神。
更不会喊爹娘。
府里开始有传言,当年王照清生产的时候,有成群的乌鸦飞来。
这孩子天生不祥。
或是有人罪孽深重,才会报应在孩子身上。
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传言很快传到爹耳朵里,他一回来就唤来平儿,就是我这个弟弟。
「平儿,来,喊一声『爹』听听。」
平儿只是呆呆地站着,像是听不懂。
我爹紧紧握住他的双肩:「喊『爹』啊,你到底听没听见?」
王照清赶紧推开我爹,护住平儿:「你怕不是疯了,他是你儿子,还怕不会喊你『爹』?你弄疼他了知道吗?」
「八岁了,我像他这么大都会读书认字,习武练剑,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儿子?」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们争吵。
原来,我爹也是有脾气的。
「裴庆,这几年,你胆子倒是变大了不少,信不信我回去跟父亲说一声,让你现在官位难保。」
我爹却一脸不屑:「哼,别总拿你父亲来压我,我告诉你,这些年,我替你爹干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可不少!」
这就翻脸了?
之前维护的夫妻情深呢?
好像都是因为那个传言而起。
嗯。
看来起效果了。
王照清果然是丞相之女,不惧爹的怒火,她将平儿拦在身后,慢慢走向我。
用那纤纤玉手指着我的脸:
「说起见不得光的事,恐怕你的事更见不得光吧,囡囡的娘为何被掳,你心里最清楚,别忘了,她可是世上最美的人。」
爹瞬间转身看向我,想辩解却又无从说起。
只是轻唤了声我的小名:「囡囡啊!」
世上最美的人。
这话我也说过。
那天,是我娘被人掳走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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