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肃三十年腊月初八,大吉,宜嫁娶。
东街安成侯府外,镇南王世子风卿尘带着迎亲队伍挤满了整条五人宽小道,中间停一顶喜轿,四下敲得锣鼓喧天。
可此时,新娘子沐云嫣却被母亲堵在闺房:“云嫣,你先别成亲,让卿尘去陪陪你妹妹,珍珍心疾发作,刚刚吐血昏迷,梦里都喊着他的名字……”
“轰”的一下,沐云嫣心头好像被浇了一盆凉水,心底的喜悦被冲散。
“母亲,卿尘又不是大夫,妹妹吐血为何要他去陪?”
“况且,我与卿尘是圣旨赐婚,我若是错过吉时不上花轿,便是抗旨不尊,是要被处死的!”
闻言,侯夫人红着眼眶:“不会的,侯府会向陛下求情,饶你一命……可若是此时你妹妹见不到卿尘,她是必死无疑啊……云嫣,就当母亲求你……”
沐云嫣只觉得心头被剜去一块肉,生疼。
还不等她缓过来,门被推开,一个威风的男子气势汹汹冲进来。
正是沐云嫣的兄长,安成侯府嫡长子——沐林宴。
他开口便是责怪:“沐云嫣,你不是自诩贤良淑德,是京城第一才女吗?你怎么就能狠心眼睁睁看着珍珍去死。”
“你可别忘了,珍珍才是我们侯府真正的血脉,你不过是鸠占鹊巢的村姑,你占了珍珍15年的荣华富贵,如今连救她一命都不肯吗?”
铿锵的指责,把沐云嫣的喜悦彻底击溃。
心口一阵闷堵。
那年,在她的及笄宴上,沐珍珍突然冲出来,拿着信物,说她才是真正的安成侯府千金。
她的及笄宴,成了沐珍珍认祖归宗宴。
因心怀愧疚,她主动避让,但凡沐珍珍要的,她都让出去,从来不去争。
哪怕这样,爹娘,兄长还是慢慢疏远了她,埋怨她不听话……
恍惚间,沐云嫣又觉得心口痛了起来。
她捂着心口,忍泪看着眼前两人:“一年前,沐珍珍意外中毒,将死之际,你们要我日日跪在佛前替她祈福,每月都剜心头血给她治病,用我的寿命换她活了下来……这难道不算救命吗?”
话落,穿着大红喜服的风卿尘走了进来。
他本就俊朗,如今更是亮堂的叫人挪不开眼,君子如玉莫过如是。
沐云嫣却无暇顾及他的风采,只救命般冲过去,拉着他的手,期待问:“卿尘,你是来抱我入花轿的吗?”
可四目相对,男人眼中却浮现犹豫。
沐云嫣心头‘咯噔’一下,下意识抓紧男人的衣袖:“卿尘,你不是说爱我,等不及要娶我——”
话没说完,他却愧疚推开她的手,温柔说着拒绝:“云嫣你听话,珍珍危在旦夕,我们不能放任不顾。”
“婚礼,暂且推迟吧。”
手被彻底推开,沐云嫣眼睁睁看着他们三人着急忙慌地离开。
只留下她一人。
屋内燃着火盆,她却觉着格外的冷。
忽地,她只觉得喉间涌上一抹腥意。
“哇”的一口,呕出一口血来,那血比她一针一线秀出来的婚服还红。
她颤抖着手拉开梳妆盒,想要拿止疼药,可盒子里的批文却掉了出来——
“以命换命违天道,难熬下一载严冬。”
救了沐珍珍后,她就注定活不长。
她凝望着地上的那摊鲜红血渍,满心悲凉:“风卿尘,我还能等到你娶我的那一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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