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澜站在门口,抬眸看了一眼二楼包厢位置。
“沈容蓁人不在手段倒是不少,先是夏英,又是沈靖,不就是想逼我去镇国寺把她接回来?”
他脸上的嘲讽愈深,冷冷吐出两个字:“做梦。”
定定看了他许久的沈容蓁露出一个支离破碎的笑。
她不明白,上天让她以这样的方式跟在谢淮澜身边,难道就是想让她更深刻的了解谢淮澜有多厌恶她吗?
林邺皱起眉,走近谢淮澜:“你不是一直想摆脱沈容蓁,方才为何不签了那和离书?”
谢淮澜倏然转头看他,眼神冰冷,嘴角似笑非笑:“怎么,和离了让你娶她吗?”
林邺也冷下眉目:“王爷慎言!”
两人正对峙着,突然,快马的嘶鸣声响彻整条街。
一道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边疆急报!快快让道!”
这种急报都是进宫直接呈给皇上,就算谢淮澜贵为楚国最尊贵的王爷亦不能私自探听。
沈容蓁就看见谢淮澜蹙了眉,随即对着身后的卢风道:“回府。”
刚踏进王府厅中,沈容蓁眼中撞入一道纤弱身影。
沈容蓁又倏地转头看谢淮澜,眼睁睁望见他敛了脸上戾气,温柔问:“子依,你怎么来了?”
秦子依盈盈一笑,我见犹怜:“不知怎的,心头总有些不安,便来看看你。”
月下清影,谢淮澜与秦子依坐于庭院中。
秦子依纤手抚琴,谢淮澜手持一只玉笛。
琴瑟和鸣。
沈容蓁自虐般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悲哀。
谢淮澜于乐理一道颇有造诣,一曲琴谱天下无数人求而不得,所爱女子自当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她不是没做过努力,两人刚成亲没多久,她寻访了一位制琴名家,费尽心力亲手制作了一把琴想要送给谢淮澜。
但当她兴致冲冲抱着琴来到谢淮澜面前,还未开口,就见他冷着脸道:“你也配抚琴?东施效颦。”
说完抽出长剑,剑光一闪。
她亲手做的琴弦由中间齐齐断开。
谢淮澜毫不留情地离去,丝毫没注意到沈容蓁细密伤口布满的十根手指。
她永远成不了谢淮澜爱的那种女子。
沈容蓁从没一刻这般清晰的明白这件事。
这时,谢淮澜的笛声却骤然停住,他脑海中突然出现沈容蓁在这院中练枪法的身影,身姿翩若惊鸿。
又好像看见沈容蓁停下动作,白皙脸颊微红,额间沁出一层薄汗,转头往他这个方向看来。
看见他沈容蓁眼睛先是一亮,又流露出踟蹰和惶恐。
她小心翼翼征求他的意见:“王爷,你若不喜欢我以后便不在这院里练了……”
“王爷,你怎么停了?”
秦子依疑惑的声音打断谢淮澜的回忆。
“没什么。”他莫名竟有些仓皇,忙收敛思绪,正要说话。
恰时,护卫来报:“王爷,陛下召您即时入宫。”
皇宫,紫微殿。
沈容蓁跟着谢淮澜走入。
见他向楚国皇帝谢玄行礼后询问:“皇兄,这么晚召我入宫何事?是因为今天那份边疆急报?”
谢玄抬眸看他,揉揉眉心才沉声道:“敌军突袭,沈家军主将受伤,边疆求援。”
谢淮澜沉吟一瞬:“沈家军这次领兵的是旁支的沈明修吧?真是无用。”
沈容蓁一顿,说是沈明修,其实她才是主将。
这份情报应该是数十天前,她与羌国大将军拓跋炎那一战。
许是沈家军连胜,拓跋炎坐不住了,召集人马夜攻云鹫城,沈容蓁也在那场仗里受了伤。
为了以防万一,便派人进京求援。
她又听见谢淮澜道:“皇兄,我愿亲自领兵驰援。”
“不必,你给我安分在盛京待着!”
谢玄看着一无所知的弟弟,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情绪,又突然问,“阿澜,你这两月就没想过上镇国寺去看一眼沈容蓁?”
沈容蓁抬眸诧异望过去,陛下明知道她不在镇国寺,为何要问这句话?
谢淮澜脸上出现一抹明显可见的烦躁。
“为何这几日个个都要跟我提沈容蓁,搞得仿佛是我亏欠了她!”
“你……”谢玄语气一沉,又无奈地问,“你就不曾对她动心分毫?”
谢淮澜毫无半分沈疑地冷笑。
“她是我此生最厌恶的女人!”
似乎还觉得不够,谢淮澜强调似的补充:“莫说心动,就算她死在我眼前,我也不会有片刻动容!”
话落,谢玄浓黑瞳仁里溢出无尽怒意。
“混账,你根本不知道她为你付出了多少!”
天子一怒,帝王威严如雷霆般压下。
谢淮澜识相地沉默。
谢玄见状却越发来气。
“好,好得很!”
“既如此,等她回来,我就让你们俩和离!”
闻言,谢淮澜浑身一僵,他抿紧唇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却是拱手行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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