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没了敲门声,屋里却出现了脚步声,走在地上啪嗒啪嗒。
我可以想象出它踩在地上,每一步都沾着水。
仙姑说的没错,我妹真的可以进来!
她进来了!
我只能把呼吸放的更轻,我睡觉的时候习惯对着窗户,这样就可以第一时间听见我妈喊我。
声音就在我身后,我们屋子不大,几步就可以走到头。
我妹在房间,来回转,嘴里叫着姐姐姐姐,好像是在找我。
「姐姐也怕我了吗?我们两个一直相依为命的。」
「我是姐姐养大的,我怎么会伤害姐姐呢?」
「而且姐姐还给我鸡汤喝了。」
我妹的声音没有尖利,和她生前一样温柔的语调。
这让我更害怕了,因为在她生前我从来没有给过她鸡汤。
我唯一一次给她的鸡汤,是在她死后。
是我妈生产后,赏给我的那一碗。
我妹说的话让我确定,她真的是鬼,她一直就在这个家里,就在不知道某个角落,一直看着我们。
外面的雨好像下的更大了,闪电透过薄薄的窗纸照在我的脸上,我的眼皮上,可以明显感觉到光的交叠。
我妹一整晚都在我的房间里,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大部分时间都在叫我姐姐,我精神紧绷,睡不着觉。
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照在我脸上,我心里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动静,我却不敢起床,不敢睁眼,生怕这是一场梦。
直到听到外面公鸡打鸣,听到我妈尖叫,听到院子里传来声响,我才敢小心翼翼的掀开一点眼皮。
真的天亮了。
屋里的地板几乎湿透了,密密麻麻的鞋印,是我妹生前穿着的那双。
我跑出屋,不禁瞪大了眼睛。
院子里根本没有下雨的痕迹,地面干燥,表面的尘土正随着风被吹起来。
这怎么可能?
我清楚记得昨晚雨势的大小变化,记得后半夜的电闪雷鸣,也记得我妹走在房间里的水声。
我再回头一看屋里的水渍还在。
我妹真的来过!
我突然想起二妹是淹死的。
昨晚那场雨,是不是她借来寻人的媒介?
9.
我爸死了,死的特别诡异。
他跟我妈昨晚躺在一张床上,身上盖着的被褥都完好,掀开被子,我爸的四肢几乎都扭曲了。
他的胸口凹陷进去一块,两只手从手肘到手腕都断了。
就像是对面迎面撞来一辆超速的车,他下意识用手去挡一样。
他的腿也诡异的翻转着,左腿好像只连了薄薄的一层皮。
奇怪的是,他身上没有流一滴血,好像这些伤是凭空出现的。
有了刚刚对二妹的猜忌,我很快就能想到我爸经历了什么。
昨天二妹去找我,小妹就来找了他们。
我妈说小妹是车祸死的,虽然我没见过小妹的尸体,但是看我妈的表情,肯定是一模一样。
我妈这两天生产后虚弱,夜里都睡得死,前两天黑狗叫她都可以照常睡着,我爸就不行。
他在外头给人干保安,夜里忙里偷闲睡觉,有点声音就醒。
我爸的表情扭曲,不知道是疼死的还是吓死的。
村子里横死的多,惨死的也多,但是像我爸死的这么离奇的,不多。
我爸的事惊动了村长,因为我妈嚎那一嗓子,把人都引来了。
有人进屋一看,吓得跌坐在地上,鬼哭狼嚎的往外逃,鞋都跑掉了一只。
仙姑又来了,这次不是我们请的,是村长请来的。
10.
我爸死了之后,我妈就不说话了,她紧紧的抱着我弟。
仙姑说「村长,不是我不想卖你面子,而是我实在没办法,这家一年内横死两个女娃,他们又不跟我说实话,这俩女娃是怎么死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这是女娃回来报仇来了。」
村长让其他人离开,屋里就剩下了我们几个。
「我知道你不愿意干这折寿的事,但好歹是活生生的三条人命,就算大人有罪,这俩娃娃也是无辜的。」
仙姑本就善良,在村长的劝说下,也算是松了口。
「她如果老老实实的告诉我,我说不定还有办法救……」
我妈不说话,甚至当着众人的面,把衣服掀开给我弟喂奶,我弟拿舌头顶,死活就是不吃一口。
我妈还在喂。
仙姑说「你这儿子生下来就不正常,不哭不闹,是三魂七魄本就少了,现在已经不吃不喝,就算昨天从鬼门关熬过来,你早夭的女儿也不会放过他。」
「没几天好活了。」
我弟是我妈的命根子,
听到仙姑这么说,我妈狠狠的抬起眼怒骂:「放你妈的狗臭屁!臭女人,我儿子才不会死!你这个老东西居然诅咒别人家的孩子,你不得好死!」
仙姑看我妈冥顽不灵,气的也站起身「村长,我真的帮不了你们。」
她要走,村长去劝,我妈把家里的盐塞给我恶狠狠的说「去把那个女人走过的路上都撒上盐,去去晦气!」
我妈说话声音太大,仙姑显然是听见了,我抱着碗追出去,手里抓了一把盐,撒也不是不撒也不是。
仙姑看我难为叹了口气「跟你说的话,你自己记住,你在这个家活下去,只能靠自己。」
我点了点头,仙姑离开后我满院子撒盐,希望真的能驱邪,这样我妹晚上就不会来了。
我妈正在屋里摇晃拍打着我弟,她想尽了办法想让我弟出声,但是我弟只是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我弟的确不像是正常的孩子,他太乖,太安静了。
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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