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该当歌手，该去当演员才对!”祁宴看着程温湄惨白的脸色，却丝毫没有怜悯之情。

语气甚至越发讥讽：“装也装得像一点，吃维生素是看不起谁?”

他说着把瓶子一扔。

“咚”的一声响。

仿似一把铁锤，重重捶打在程温湄心上。

“我……我之前真的有在吃药，药吃完了……”

程温湄有些呼吸困难，连话都说不顺畅，像个语无伦次的孩子。

“我最近，最近演唱会，我想用更好的转态去面对歌迷……”

她无意识地扒拉自己的头发。

病情严重的时候，她几乎一天要吃七八种药，而且那些药会让她总是想睡觉，注意力不集中……

她只是太痛苦了，所以才一念之间换了药……

祁宴眼眸沉沉地盯着程温湄看了半晌，却是一言不发拿过外套就要往外走。

程温湄拉住他，眼里满是哀求：“阿宴，别走!”

祁宴看她。

那张苍白的脸色挂了泪痕，神情小心翼翼而卑微脆弱。

祁宴闭了闭眼，还是抽出手，打开门往外走去。

门重重关上!

程温湄软倒在地上，无法控制地浑身发抖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声再次响起。

程温湄眼睛又亮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开门。

打开门，看见的却是祁宴的助理小吴。

小吴将手上的东西递给她：“程姐，这是奕哥让我送过来的药……他让您，别再这么任性了。”

小吴走后，程温湄看着那药，突然打开瓶盖，一颗一颗往嘴里塞。

和着眼泪。

她将那药咽下。

……

演唱会一场接一场。

最后一场在京市收官。

演唱会开始前，程温湄被突然出现的程母拦住。

程母拉着程温湄的手哀求道：“湄湄，你救救妈妈吧!那些人说再还不上钱就砍了我的手。”

“你帮妈妈这一次，我发誓再也不赌了!”

程温湄心口一缩，眼眸闭了闭又睁开，最终还是抽出手。

“我入行那一年，你欠了八百万，我没日没夜拼命赚钱为你还了，你却第二天就去了澳岛。”

“我事业最好那一年，你欠了几千万后不知所踪，那些人天天堵在我公司拉横幅泼油漆，我还是给你还了。”

“你呢，转头就出现在赌场，说你女儿是大明星有的是钱，因为这件事，合作商觉得我形象不好跟我解约，公司也将我雪藏……”

程温湄压住喉中的哽咽。

“妈，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话落，啪——!

一耳光突地抽在程温湄脸上。

程母原本可怜的神色瞬间扭曲。

她一边拿包打程温湄，一边破口大骂。

“红了连亲妈都不认了是吗?要不是我把你养大，你不知道在哪里端盘子打工，能成这么体面光鲜的大明星!”

程温湄抬手挡着，手臂被那包上尖利的饰物划伤。

然而身上的痛丝毫不及心中传来的痛。

程温湄保镖连忙上来将两人拉开。

程母只得忿忿住手，走前对程温湄咒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一定会遭报应的!我诅咒你早晚死无全尸!”

母亲对女儿的狠毒诅咒让在场人都不寒而栗。

经纪人安森神色担忧，欲言又止：“阿湄，演唱会马上开始……”

程温湄攥紧手，扯出一抹笑：“我没事，开始做妆发吧，我想有个完美收场。”

演唱会如期举行，巨大的场馆沸腾了两个多小时。

中场休息时，程温湄看着满场的歌迷，突然有种冲动。

她拿起话筒：“今天是旧梦演唱会的最后一场。”

“旧梦结束代表着一切过去，不管好的，还是坏的，都可以重新开始。”

“在这样重要的时刻，我想跟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分享。”

这是打算在最后一场演唱会上官宣?!

场下海啸般的欢呼变成一片喧闹，又随着大荧幕上程温湄打电话的动作逐渐止住。

偌大的场馆只有程温湄手机中的嘟声传来。

万众瞩目中，那电话响了许久。

直到变成忙音都没人接通。

程温湄的眼眶红了。

她握着话筒，有些无措。

“阿湄，你还有我们!”

突然有粉丝的声音响起。

“阿湄，阿湄，阿湄……”

整个场馆里响起粉丝整齐而又巨大的呼喊声。

程温湄又笑起来。

“我总是在电台安慰大家，其实我自己也不擅长处理感情，很想和一个人牵手一直走下去，但是却没办法控制一个人爱不爱我。”

“既然如此，我们只能……好好爱自己。”

“最后一首歌，送给你们。”

“说不清命运走失的下落，凝望也无能为力……”沙哑的歌声响起，伴随着升降台越升越高。

最后一句结束，程温湄睁开眼。

明明是四周都坐满了人，她却觉得自己像是无垠大海中的一叶扁舟。

她与世界笼着一层雾，隔着一层难言的隔膜。

她闭上眼，从升降台上迈出一步。

全场的欢呼霎时变成尖叫。

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程温湄从高处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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