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姐姐以前住的地方?”
竹屋外,君御和一引路的小弟子缓缓走来。
看到这样冷清,偏僻到几乎不会有人来的一间小竹屋,君御停了下来,声音有些低的问。
“……是。”那小弟子回得有些艰难。
以往认为是天经地义,就该如此的事。
在对司谣改观后再来到这里,看到这样的环境,只觉得不妥极了。
特别是在刚来到万法宗,不了解事情始末的君御面前,心里无端生出些许不自在的心虚感觉。
脸上不禁一阵火辣辣的。
“不,不过是有原因的。”虽然君御没有责问,他还是想要辩解。
“那时司谣师姐与大家的关系都不好。”
“她拜沅忱仙尊为师后,沅忱仙尊还异常不喜,再加上她是从妖界来的。”
“还是用了那样的方法逼迫沅忱仙尊他们,大家从一开始就对她抱有了成见……”
说到这儿,这弟子也觉得这番话是多么的没有道理,渐渐的就说不下去了。
君御没有给予回应。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这破旧的小竹屋,眼睫微微垂了下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弟子只顾着心虚和不自在,也没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
“小师兄。”
半晌后,君御再次抬头看向了面前的引路弟子,他眼中神情已然恢复正常。
“我想多知道些姐姐以前的事,你能和我说说么?”他平静的问。
“……自然。”那弟子似有些难以启齿,略微迟疑后,才有些心虚的道。
“我第一次见司谣师姐时,是在沅忱仙尊们一行人身后见到的。”
“她虽走在最末尾,却在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待沅忱仙尊他们走后,我们都在议论和打探她的信息。”
“直到知道了她来自妖界,在妖界对沅忱仙尊他们的所作所为……”
“我们对她的印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认知和转变,就连态度……也是……”
君御静静的听着。
听着司谣在进入万法宗后,除了林纤云所在的柳叶峰因林纤云不在,没有人表态外。
其他各峰,没有一个愿意接受。
最后还是对曼之陀罗毒感兴趣的药峰峰主,沈予行接纳了她。
听着司谣在进入药峰后,在宗门里是怎么被排挤和忽视。
听着她一开始试着融入宗门,到后面的我行我素,再不求与任何人亲近。
听着到了招收弟子时。
她是怎么闯过故意而为之的,难了其他普通弟子十倍的试炼,一身是血的踩着血脚印,走到洛沅忱面前的。
听着她是怎么一心一意的对洛沅忱唯命是从,却处处被挑刺,无论做什么都被嫌弃,被处罚。
被处处与那位他听过没见过的,众人眼中的小师妹做比较的。
听着在祝鸢意外被潜入修真界的魔修所伤时,众人对她的怀疑。
听着她为了与洛沅忱结为道侣,是怎么答应给出去金丹的。
听着她是怎么成为一个废人的……
一件件,一桩桩,都令君御心往下沉了一分,胸膛不经有些明显的起伏,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就连垂在身侧的手,也不禁渐渐握成了拳,手背后上青筋暴起。
眸中更是深沉得有些可怕。
“原来。”他声音低得有些让人压抑,“姐姐作为一个修士却没有修为,没有一丝灵力的原因。”
“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么?”
他忽然冷笑了声,语气嘲讽,“你们的祝鸢小师妹好不珍贵。”
“可你们宝贵你们的小师妹。”
“没有人会因此说一句不是,那是你们自己的事,但为什么你们偏偏要用别人来买账。”
想起那日刚上飞舟时看到的,司谣在走进了那房间后出来就是被人搀扶着脸色苍白到模样。
君御脸上神情就越发冰冷。
而那次,似也是因为祝鸢。
“你们这种行为,真让人有种想毁掉你们珍视的东西。”小少年稚嫩的声音微微带着冷意。
自从出身起,他就因这半妖半身而受尽白眼,嫌弃,和区别对待。
没有过一人肯施舍一丝暖意给他过。
直到遇见了司谣。
在他被所有人舍弃,流落街头,遭人欺负,快要活活冷死饿死的时候。
是司谣将欺负他的人赶走,给他买吃的。
甚至为了庇护他一个无关紧要,与她无亲无故的可怜虫。
她不惜毁了自己名誉,以自己相要挟,让万法宗的人不得不接受他。
还在他“被欺负”时,不顾同门关系为他出头,全然维护于他,而她分文不取,不要报酬。
这般好,这般温柔的人,却被万法宗的这些人这般对待!
这些人是眼瞎了么!!!
竟因为一点成见,就忽视了司谣一直以来的默默付出,他们怎么能忍心。
又怎么能那么狠心……
“啊?小君御你在说些什么?”
那引路弟子起先因君御的前几句话,还感到羞愧和没脸见人。
再听最后一句话,整个人呆了呆。
什么叫做毁掉珍视的东西,他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事什么意思。
在者,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怎么也会有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没什么。”君御收敛了脸上的神色,看向了面前的引路弟子,“只是姐姐救我脱离了泥潭。”
“她是我最尊敬的人,亦是对我恩重于山。”
“猛然听到她之前过得不好,不解又气之下说了些言不由衷的气话。”
“小师兄能理解的吧?”
引路弟子一愣,反应过来后有些羞愧,忙摆手,“不打紧不打紧。”
“嗯,小师兄理解就好。”君御点了点头,又说,“那小师兄应该也能理解我想为姐姐做些事的想法吧。”
“啊?”
“比如,帮她得到她想得到的,替她扫清一切障碍。”
小师兄愣住了。
不太聪明的他的小脑袋瓜一时转不过弯来,无法理解君御说的话。
……
已经做好了决定君御拒绝了引路师兄邀他进屋看看的邀请,两人在外面站了片刻后,就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待外面都安静后,竹屋的门才从里面被打开。
司谣站到了廊下门边,遥遥望着两人离开只剩下两个小点的方向。
【宿主,这个小少年不简单。】
“怎么说?”司谣问。
方才那两人离得有些远,她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却听不太清,只知这两人似乎在谈论她。
【刚才在说完你之后,他又开始向弟子套话,打探起这万法宗让人无法使用灵力的地方。】
【或是有什么可以让人暂时无法使用灵力的办法。】
【且方才,系统还检测到有一瞬间他的情绪值到了临界点,综合来看。】
【他好像在计划什么。】
这计划似还似乎是因它家宿主而起,听完全程的系统也不太确认,就将这最后一句话说出来。
“在计划着什么?”司谣陷入了思索。
几秒后,她眸中溢出一丝神采。
“系统,这人是要搞事啊。”她说。
“你说我们悄悄跟上去,等他实施计划时我们突然露出,让他发现计划被我们发现后,会不会杀人灭口?”
说着,司谣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很好,没仔细听系统说些什么,就欢喜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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