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如同石子投入静湖,所有人皆是一怔,齐齐望向声音来处。
只见一名身着绛紫色宫服的内侍监手持明黄卷轴,
在一队侍卫的簇拥下稳步踏入庭院,神色肃穆,不怒自威。
谢淮安面色骤然一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便要向我迈步,
却被内侍监身后两名侍卫不着痕迹地挡住了去路。
那内侍监站定,徐徐展开懿旨,以清晰而沉稳的声调宣读:
“皇后娘娘懿旨:首辅谢淮安,其妻姜氏,温婉贤淑,克尽妇道。今姜氏自陈,缘尽难续,恳请离异。娘娘体恤其心,念及旧情,特予恩准。即日起,准予和离,各归本宗,一别两宽,各生欢喜。钦此。”
旨意念毕,院内一片寂静。
谢淮安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卷明黄绢帛,满是无法置信的惊骇。
他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连上前接旨都忘了。
宣旨太监见状,提高了声调,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
“谢大人,接旨吧!”
谢淮安却仿佛充耳不闻,依旧处于极度的震惊与呆滞之中,没有任何动作。
我垂下眼眸,整了整衣袖,缓步上前,正准备屈膝接旨。
就在我即将触碰到那卷懿旨时,
谢淮安像是骤然惊醒的困兽,发出一声近乎嘶哑的低吼:
“姜熙!不许接!”
他试图冲破侍卫的阻拦,目光死死锁住我,
那眼神里混杂着恐慌、震怒,还有一丝濒临绝境的疯狂。
宣旨太监眉头一皱,声音陡然严厉:
“谢大人,您这是要抗旨不遵吗?”
院外围观的百姓顿时哗然,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涌起。
“首辅大人这是怎么了?竟敢当面抗旨?”
“谢大人一向最重规矩,今日如此失态,莫非是有什么隐情?”
“可即便是首辅,抗旨也是大罪啊!”
谢淮安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只对内侍说道:
“皇后娘娘纵使母仪天下,也无权过问臣子内帷之事!更何况,我与夫人夫妻情深,此懿旨恕臣不能从命!”
“是我,向皇后娘娘求的和离。”
我转头看向他,一字一句道。
“为什么?”
他像是被当头棒喝,踉跄了一下,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就因为我接回萧霁月,想让你有亲人相伴,就这一点不顺你心意,你就要和离?我不准!我绝不同意!”
听到此刻,他竟仍以此为由,我只觉心底最后一丝温度也散尽了。
“到了现在,你还以为我们之间的问题,在于一个萧霁月吗?”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周围的嘈杂:
“谢淮安,你可知当初我为何执意嫁你?”
不等他回答,我便自己说出:“并非因你日后能位极人臣,而是当年那个少年,会在我被家族责难时挺身而出,会在我祭奠母亲时默默陪在身旁。那时的你,眼里心里,都只有我一个。”
“可如今呢?”
我向前一步,望进他翻涌的眼底。
“你明知平安符是我毕生梦魇,却亲手为萧霁月刻下;你记得她初回京城诸事不便,却忘了我母亲忌日需人陪伴。当你选择将她的感受置于我的伤痛之上时,当你轻描淡写劝我放下血海深仇时——”
我深吸一口气,问出那句锥心之问:
“谢淮安,这样的你,还敢说爱我吗?”
免责声明:本文内容转载自互联网,本文内观点不代表本站观点,如本文影响到了您的权益,请联系我们(telnote@163.com)进行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