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为民,我真的累了……”
四十多年暗无天日的人生,她没有勇气再走一遍了。
声声泣血,传入江为民耳中,令他心中五味杂陈。
他明明是爱林静姝的。
他头一次放低了姿态,默默忍受她所有的指责,哄着她脱掉身上的脏衣服,又把屋子收拾干净,把垃圾带上后关上门,还林静姝一个清净。
这一夜他没有再回来。
刺眼的阳光照在林静姝的眼皮上,她抬手去挡,却怎么也挡不住,不情不愿地醒了过来。
“乖乖,醒了吗?要不要再睡一会,粥还没有熬好。”
脑子还有些混乱,刺痛的感觉令林静姝有些不适,她坐起身,看到听到动静推门而入的江母。
“妈——”林静姝嗫嚅地唤了声,想到自己昨晚喝醉后和江为民的争吵,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的老人,不免有些愧疚。
婆婆和公公的事情还没处理好,手还包扎着,自己还欺负了她的儿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老人……
“我和你爸,分开了。”
似是看穿她的心事,江母把林静姝从被子中挖出来,又给她掖了掖被角,温柔地看着她:“守着一个念叨着别人的男人,不如自己一个人活的自在。”
林静姝呆呆地看着她,脑子还没有转过来弯。
江母怜惜地看着她,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支持妈;妈值得更好的,是他不配。”林静姝眼睛亮亮地望着婆婆,脑海里有一丝清明。
江母笑了笑,又拍拍她的手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为民虽然是我的亲儿子,可我真心拿你当闺女来疼的。昨天的事他和我说了,但妈觉得,妈不应该阻拦你。”
江母瞧见她逐渐泛红的眼眶,连忙心疼地给她擦泪:“乖乖,怎么又要哭了,对眼睛不好……作为一个女同志,妈希望,你能开心。”
林静姝终于忍不住,起身搂住老人的腰,在老人怀里失声痛哭。
林静姝是被拐子拐来这个省的,她刚到那个家第二年,那对夫妇就有了自己的孩子。
那对夫妇条件并不算好,有了两个孩子更是雪上加霜,林静姝从小就帮家里干活,稍微不顺心就会收到打骂。
终于,在十三岁父母商量着要把她卖给别人当媳妇的时候,她跑了出来。
一路乞讨,在最无助的时候遇到了江为民。
他救了她;江母又给她找了容身之所。
在那场劫难发生前后,江母都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她舍不得江母,更害怕江母失望,这也是她没有离婚的一个原因。
可如今,她害怕自己会令她失望的老人,正温柔又坚定地站在了她这一边……
原来人的泪水是哭不干的呀。
林静姝把脑袋埋在江母怀中,感受着她的温暖,一边又一遍重复着:“妈,谢谢你……”
老人不语,只是慈爱地哄着自己的孩子。
爱她的人,从来都会坚定不移地选择她。
上辈子太苦了,这辈子,她想对自己好一些。
下午。
恢复过来的林静姝准备好离婚要用的证件就去办公室找江为民,却被告知他在军区广播站巡视,只得移步来了广播站。
推门迈进去,就看到江为民自己一人在屋里查看广播稿。
转目看来,两人眼神碰撞,尴尬又无言。
林静姝捏紧了手里的证件,最终鼓起勇气开口:“江为民,我们去把婚离了吧。”
话刚落音,江为民脸色骤变,飞快按下话筒上的关闭键。
见状,林静姝心一咯噔,小脸一白。
刚刚广播的话筒,是开着的!
“都...都听见了?”林静姝结结巴巴指着喇叭,小脸由白转红。
江为民见此,又好气又好笑,大跨步过去把门关上,看着一旁不知所措的林静姝,烦躁又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静姝,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昨天先是和魏映红争吵,晚上又耍酒疯,今天更是直接追过来胡闹?”
林静姝脸色微变,她努力张开嘴唇,一字一句吐出犹有千斤重的话语:“江为民,江政委,你听好了,我不是胡闹,我是真的打算和你离婚的。”
“酒后吐真言。我不认为我昨晚说的是醉话,我知道你不爱我,知道你还念着魏映红。江为民,我们离婚,都没有感情了,拖着也没意思。”
曾经熟悉的话语如今听来却觉得讽刺,江为民目光沉沉的盯着林静姝。
林静姝梗着脖子瞪他,本以为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会好受一些,可事实上,胸口的窒息感并没有消失,她强撑着,不能让自己败下阵来。
胶着的气氛被一阵敲门声打破,江为民舒缓了脸上的神情,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小卫兵。
小卫兵乖乖敬了个礼,余光偷瞄着旁边的林静姝:“政委,书记说让您和林同志去他办公室一趟,说要问问刚才林同志在在广播里说的话。”
林静姝的心咯噔一下,像只斗败的公鸡,低下了脑袋。
江为民再次揉了揉眉心,拉着垂头丧气的小妻子过去了。
在一路好奇与打量的目光中,两人终于来到了书记办公室。
书记喝口茶,把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冷哼一声:“你们一个两个!注意过影响吗!咱们军区的形象呢!都让你俩丢光了。”
江为民乖乖认下了书记的批评,身体站的笔直受训,“对不起书记,都是我的错。静姝和我吵架了,一时口不择言闹出了笑话,是我的错,我这就回去写检讨。”
林静姝却有些按耐不住了。
这男人,她不要了;这日子,她也不过了。
江为民不就担心影响吗?她应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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