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从昨日见过宋乾川从沈芯竹那里出来的样子,元婧安如今,唯有心凉。
宋乾川没发现她的异常,自然的端起茶杯,说起了事。
“安安,秋猎之日,朕准备让后宫众人都出去散散心,此事,你安排好。”
元婧安手一顿,轻声道:“所有后宫嫔妃吗?”
“自然。”宋乾川笑看她,“你元早是皇后,此次权当练手,莫要让朕失望。”
元婧安心一颤,刚要开口,目光落在宋乾川袖口上,突然愣住。
在他的常服上,一处不起眼的地方隐约绣着一株绿竹。
宋乾川注意到她的目光,自然挪动了一下手臂,那竹子便看不见了。
他岔去话题:“秋猎之后便快入冬,安安,朕今年想要一个绣着腊梅的香囊。”
元婧安回过神,望着宋乾川与以往一般无二的模样,也扬起一个如往常般娇媚笑容,甜甜应下。
次日。
元婧安用过早膳,吟霜拿来针线篮子,讨好道:“娘娘,奴婢去针线局找找腊梅花样,一定能让陛下对您刮目相看!”
元婧安一怔。
她最怕疼,学女红时自然不上心。
针尖扎进指尖,她眼睛都疼红了,但只要看见宋乾川露出的笑意,便觉得值得。
可如今回想,她做的东西宋乾川总是挂在最显眼的地方,但他的里衣却刺的是绿竹。
如今想来,原来这些她忽略的地方,处处藏着宋乾川对另一个女人的爱重。
元婧安只觉空气骤然稀薄,让她呼吸都困难起来!
她瞧着那针线篮,突然拿起剪子,一剪一剪,将里头的东西都剪碎开来!
“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可莫要伤着自己!”
吟霜被她的举动惊住,反应过来后赶紧冲上来从她手里拿过剪子。
元婧安喘着气,心里却觉得痛快,但痛快之下,却是更深重的痛苦。
香囊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自己对宋乾川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
元婧安站起身来,重重吐出一口气:“这香囊本宫不绣,你随我出去走走。”
凤鸾宫外便是御花园。
元婧安走了很久,心中的郁结也散了一点。
她拐了个角,却直直对上一张清秀干净的脸。
元婧安一怔。
沈芯竹赶紧行礼:“给娘娘请安。”
元婧安此刻心情很是复杂,但她还是开口:“起来吧。”
沈芯竹站起身来,一抹温润陡然晃在了元婧安眼中。
那玉佩,好生眼熟。
元婧安心中一窒。
她入宫的第一年,宋乾川将一枚玉佩拆二,龙凤各一,与她一人一块。
他说:“安安,此玉,便是朕与你的定情之物。”
元婧安下意识抚上胸口,她视若珍宝挂在颈间的温润玉佩,此刻却陡然浸满寒意。
凉透全身。
就算再不懂玉,她也看出来自己胸口这块,不过是沈芯竹身上那块玉的边角料。
许是元婧安沉默太久,沈芯竹有些站不住了。
她福了福身子,轻言细语的开口:“娘娘,妾身告退,免得扰了娘娘雅兴。”
元婧安回过神,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笑意:“沈答应,你这话似乎在说本宫霸道专横。”
“臣妾知错!”沈芯竹陡然变了脸色,连忙跪下。
元婧安静静看着她,半响,却深吸口气道:“退下吧。”
若是前世遇上这种事,元婧安绝不会姑息。
但如今的她,又如何敢对宋乾川的心上人动手?
元婧安心里发苦,瞬间没了赏花的心思。
“吟霜,回吧。”
元婧安并未将这个插曲放在心上。
可当天晚上,宋乾川便闯进了她的寝殿。
“嘭”的一声殿门大开!
元婧安浑身一颤,对上宋乾川冰冷无比的眼:“你竟然因为一件小事便让人跪到昏迷,谁教你如此跋扈的!”
宋乾川罕见的动怒,凤鸾宫的宫女顿时跪了一地。
元婧安这才知道,在她走后,沈芯竹竟在御花园跪了两个时辰。
她心尖一颤,抿唇道:“臣妾没有罚她下跪,陛下就只听那沈答应一面之词吗?”
宋乾川眼眸微眯,语气更冷:“无人说是你叫她下跪,沈答应是因为在御花园中与你起了些许争执,觉得得罪了你,怕的跪了两个时辰!”
“若不是她昏迷不醒,朕还不知,你在这宫中竟如恶鬼一般让人害怕!”
恶鬼二字,如同一柄重锤砸在元婧安心上,痛得她眼前一阵发黑。
她以往的确罚过宫妃,可那时宋乾川从不苛责,反而笑她罚的轻了震不住人。
而今日,‘受罚’的成了沈芯竹,她就成了十恶不赦的‘恶鬼’了!
心脏处涌起一股剧烈的疼痛,元婧安此刻竟一个字都说不出!
宋乾川眼神转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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