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忽然安静。
夏以宁压抑的痛苦喘息,异常清晰。
下一秒,夏母怒不可遏的冲进来。
从来温婉的贵太太,被气到失控,狠狠甩了傅修言一巴掌。
“你给我滚!我女儿的病能好是她福气大,跟你嘴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没关系!”
傅修言被打歪了头,俊朗的面容肉眼可见变得晦涩难看。
“宁宁,该说的我都说了,那是一条人命,我希望你能理解。”
话落,他转身离开,踏出去的每一步都踩在了夏以宁的心脏上。
夏母气恼不已:“别听他的,当时你是要安排手术,可老天庇佑,你的肾脏奇迹般康复,我们宁宁不欠任何人。”
夏以宁咽下心头酸涩。
哪有什么奇迹,不过是她和系统做了攻略交易。
攻略失败,她还是要死。
夏母不知情,她只是心疼女儿被人伤透了心:“放宽心好好养身体,我和爸爸还没死呢,婚礼的事绝不会由着傅修言胡来。”
夏以宁没应,她只觉得格外累,昏昏沉沉睡过去。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雷鸣——
16岁那年,傅修言曾越过一两米宽的阳台,不要命的跳过来将她抱在怀里,边笑她边拿她手机找到他的号码设为了紧急联系人。
“夏以宁你个胆小鬼,以后再怕打雷记得给我打电话,就算隔着半个国家我都能飞到你身边来,干嘛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哭?”
“你可是我未婚妻,你的身体都是我的,要是哭肿了眼睛,我一定找你算账!”
“轰——”
又一道雷鸣,把夏以宁从梦中惊醒。
她一睁眼,才发现白天已经成了黑夜。
傅修言就坐在她床边定定看着她。
她一时间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眼底溢满依恋,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抱他。
“修言……”
傅修言却陡然冷言:“以宁,别演了,这样真没意思。”
凉薄的话冲散了温情,夏以宁彻底清醒。
眼眶被男人的不快刺红:“我演什么了?”
傅修言看着她,沉默了几秒:“你的检查报告我看了,所有数据都显示你身体健康。”
“我说过,我只是给若雨一场婚礼,影响不了我们什么,你何必装病,以此让家里人对我施压呢?”
男人的质问,比刀子还凌厉。
夏以宁含泪,心尖苦涩泛滥成灾:“这只是婚礼的事吗?”
她此刻很想问问眼前的男人,他真的还爱她吗?
“宁宁,你到底在任性什么?”他蹙眉像是不解,一再强调,“若雨就要死了,你到底在跟她争什么?”
“她这些年过得很不好,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就当可怜她,满足她临死的愿望,这很难吗?”
可怜?
夏以宁凄然惨笑,直面傅修言的眼:“所以,你爱上她了?”
傅修言却答非所问:“宁宁,别这样。”
他站起身,用一种疲惫极了的语调说:“我希望你能大度一点。”
她该怎样大度?
笑着看她的未婚夫抛下她,将原本给她的婚礼许诺给另一个女人?
病房里再一次陷入寂静。
直到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
傅修言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提醒,迟疑了一瞬,摁灭屏幕:“若雨今天要化疗,没人照顾,我先过去了。”
话落,不等夏以宁说什么,他就着急离开。
“哐”,房门合上,震的夏以宁满心闷堵。
鬼使神差,她下床跟了过去。
走过走廊,路过拐角,她蓦然僵住——
前方,原本说要化疗的白若雨,正垫脚抱着傅修言,亲密拥吻。
“轰!”
脑子里紧绷的弦,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夏以宁踉跄一步,狼狈扶住墙壁。
“轰隆”,屋外又一道雷鸣,闪电照亮夏以宁煞白的脸。
她掐着手心,失魂落魄离开。
回到病房,在一阵阵雷鸣中,夏以宁躲到病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手机屏幕上还是她和傅修言高中时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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