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回了议亲前!
一切,都还来得及!
温宜臻拎起裙摆,拼了命地朝长公主府的花厅跑去。
温庭瑞傻眼:“姐!你的端庄娴静呢?你的大家闺秀呢?哎!你别摔了!”
顶着家中侍从见了鬼的目光,温宜臻一路含泪跑出后院,穿过重重院落,跑过长长走廊,来到花厅外。
花厅内,长公主和武安侯商议得正激烈——
“燕凤炀这小子,论文,大字不识几个,论武,弓拉不开、枪提不起,整个就一草包废物!
除了长得好看,没一样拿得出手的!
若非他是荣安王之子,我第一个拒了他!”
“荣安王当年拥立皇上有功,却没仗势请旨赐婚,规规矩矩地来议亲。拒亲的理由,还是得说得体面些。更何况,我与王妃交好……”
“要什么体面?就直接说,在他家提亲之前,我们已经和卫国公府大公子定下了!他家若识相,自会知难而退!”
突然,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我不要和沈家定亲!”
长公主燕云歌和武安侯温固齐齐抬头。
只见,往日温婉端庄的女儿,正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双眸含泪,脸蛋红扑扑的,朱钗掉了一只,发髻松散在肩后……哪里有大家闺秀模样?
长公主惊愕:“阿臻?”
看着还是年轻时模样的父母,温宜臻的泪珠子簌簌往下落。
她离世时的年纪,也不过同母亲现在这般大。
那时的她,仿佛残年风烛,一吹就灭。而今,她年逾四十的父母却依旧年轻,一个貌美一个力壮,说三十岁也不为过。
犹记得,她离世前,兄长将父亲与母亲接去了他驻守的蜀南居住,彼时,他们已有三载不曾见过。
她是带着遗憾离世的。
幸得上苍垂怜,他们一家人又团聚了。
怕吓着父母,温宜臻擦了眼角,抬脚迈入花厅,郑重地跪在地上:“父亲,母亲,请拒了卫国公府的提亲,女儿不嫁沈迢安。”
长公主与武安侯对视了一眼。
武安侯气问:“你不嫁给沈迢安,难道要嫁给那一无是处的燕凤炀?”
“没错。”温宜臻抬头,温软的声音格外坚定:“女儿想嫁的,就是燕凤炀。”
这个时代的女子,婚嫁大多身不由己,若是不成亲,便会给全族蒙羞,会被天下人唾弃。
她得维护皇室、长公主府和武安侯府的颜面。
若非要嫁,那便嫁燕凤炀。
“你说什么?!”
武安侯惊得发须皆颤。
长公主愕然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劝解:“阿臻,婚姻大事,怎可儿戏?
沈迢安出生于世家大族,饱读诗书、满腹经纶,无论性格还是相貌,皆是超群拔类的。
而燕凤炀,自幼便只知吃喝玩乐、不学无术,如今都十七八岁的人了,还大字不识几个……
阿臻,你可不能糊涂!”
“就是!”武安侯补充:“那燕凤炀,就是个草包废物,哪里比得上沈迢安分毫?
你向来乖巧温顺,行事循规蹈矩,怎可在婚姻大事上如此离经叛道?”
离经叛道?
是啊,在世人的眼里,天底下,再找不出比沈迢安更好的男子做夫婿——
生于百年世家,有强大的家族荫庇。
年少成名,才华横溢,琴棋书画与骑射样样精通,名满大周,为太子伴读,前途无量。
容貌出众,如临风玉树。
……
可,她带着诸多记忆,拖着支离且疲惫的心神,如何敢再走一遍前世的路?
太苦了!
温宜臻含泪磕头:“沈迢安的确是很好,可女儿就是不愿嫁给他,还望爹娘成全!
若爹娘不应允,女儿就长跪不起!”
语罢,她又重重磕了个头,将雪白的额头磕出一道红印子。
长公主压下心疼之色,问:“阿臻,你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嫁给燕凤炀?”
温宜臻噙泪看着她。
长公主只好看向自家夫君。
武安侯又心疼又气,却无可奈何,索性眼不见为净:“来人,将郡主送回鹿鸣院看管,未经允许,不得外出!
亲事,暂且压一压。
阖府上下,全都管好自己的嘴巴,若敢传出半点风声,本侯定割了他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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